闲赋在家的赵父,有时在家会客,有时外出访友,他的友人众多,有同宗的弟兄,有城中名士,也有告老还乡的官员。 自赵父回来,赵家的院门天天有人进出,仆从的数量也在增加,原本在宁县充当赵父手下的钱伍和章义,又聚都到赵父身边,住进了赵家。 赵由晟听到院中弟弟由磬的声音,低头一看,弟弟正缠着章义教他打拳呢。 女婢阿锦在院中收衣服,吴杵凑到她身边去,看他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怕是对人家有意思。 眼前一切皆平和,宁静,可谓是段惬意的时光。 渐渐,夕阳西落,赵父将两名访客亲送出院门,由晟认出其中一人是赵孟寿的父亲——赵汝泰,却不知是为何事上门,此人生性孤傲,不大跟左邻右舍走动。 夜晚,一家人聚集在餐室用餐,满桌佳肴,餐桌上,赵母突然问赵父:“汝泰家的女儿今年几岁了?” 赵汝泰有一女一子,女儿养在深闺中,身为邻居,赵母没见过她成年后的样子,也不清楚她年岁。 “今年二十岁了,再嫁不成,便成老姑娘啰。”赵父目光落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他也曾想有个女儿养,然而女子出生在宗室,命运往往坎坷。 赵母点了点头,她当年十九岁出嫁,已经是超大龄,她说:“也难怪他家着急,宗正司不给嫁妆,也不帮安排个匹配人家,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去当道姑。” 宗女若是嫁不出去,往往只有出家一途。 按说宗正司是必须出宗女嫁妆的,奈何总以官库穷没钱推辞。 “不至于,宗正司要是实在不管,汝泰自个出嫁妆,寻门亲就是,哪能将女儿一生断送。”赵父倒是挺了解赵汝泰,此人对儿女疼爱有加。可毕竟嫁宗女有诸多要求,框框架架限制,不能随便下嫁。 赵母像似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郎君可得打探打探,官船的钱什么时候分放,这都快临冬了。” 夏时,在海外贸易的官船就回来了,听闻今年贩来不少香料,可宗正司迟迟不分红。 赵父正在夹菜吃,听到妻子的话,手中一顿,道:“挂念它作甚,往年也没分多少。” “我算是知晓了,宗正司养着好几头咬米袋的大肥鼠!”赵母一听就不高兴了,因为今年获知官船挣得钵满盆满,她家可是出了本钱的,“奚王家的人仗着在宗正司当官,把本属于大伙的钱贪墨,今年可不能再这般!” 赵由晟静静听父母的交谈,他没说什么,赵父一向不让他们在餐桌上讨论宗室间的纠葛。 “母亲,我知道,那个叫‘硕鼠’!”由磬用汤匙轻敲了下碗,诵起:“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