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乐打开电脑翻了一下职工表,发现新来的一个小明星还缺个保镖,准备就先安排给魏旸,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许知乐都不放心。 等到魏旸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硬骨头,再找一所好学校,让他去完成学业,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攒点钱娶老婆。 许知乐轻轻合上档案袋,在心里为自己周到的安排计划竖了个大拇指。 唐露心里一直放心不下魏旸,他十几岁就没了亲妈的照拂,还有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亲爸,离婚之后就把魏旸丢给姑姑养,现在姑姑要搬家,魏旸不愿意继续跟着,全家人跟踢皮球一样把他踢来踢去。 许知乐也放心不下他,这孩子眼看着已经被养坏了,但他才十七岁,以后的人生还有几十年可以创造生活,许知乐不愿意看着他就这样自甘堕落。 因为当面唐露和魏晋的离婚,是在许知乐一个人的支持下完成的。 六七年前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今天的许知乐才会挨他这么一拳。 今天许知乐公司有好几个会,晚上还有一个酒局,一整天下来精神持续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许知乐昏昏沉沉靠在车窗上,随着车里头轻缓的音乐浅浅睡去,司机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他把车停在车库里,然后轻手轻脚下了车。 许知乐感觉自己半梦半醒间跌入了一个黑的深沉可怕的深渊里,周围隐隐有抽泣声传来,许知乐目光渐渐清晰,入目的是坐在病床上一抽一噎的唐露,年轻时候的唐露,她穿着单薄的衣物,露出一截雪白的、淤青红痕斑驳的手臂,额角和下巴处都有伤口,许知乐就站在原地,看着画面中年轻的自己握紧拳头,低声骂了句畜生。 “离婚吧露姐。” 唐露痛苦地掩面啜泣:“但是魏旸、魏旸怎么办?” “为了他被囚禁在这里吗?”孩子就像女人的牢笼,出生的那一刻就画地为牢,终身没法挣脱分毫。 “他不值得。” 随着这句话,许知乐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孩童哭叫的声音。 “他不值得。” “他不值得。” 这句话疯狂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哭叫声钻进许知乐耳朵里,好像是对许知乐轻飘飘四个字定义了一个鲜活生命的教训,阴郁的情绪笼罩着心头。 许知乐脑袋像是快要炸裂般痛,唐露的哭泣、被打得满是伤痕的身体、昏暗的街角处被教训得瘫倒在原地的魏晋、歇斯底里的吵架……所有碎片以割裂拼凑的形式一股脑钻进大脑里,像是快镜头的电影,被一帧一帧从许知乐脑海里掠过,死循环般一遍又一遍,搅动着巨大的风浪,一层一层扑向岸边,一点一点把许知乐覆盖住,不见要结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