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装配白婚纱,身后还跟了两个小花童,旁边则是礼仪小姐们列成两排夹道撒花——毕竟男方四十多女方三十多,这个年纪想找几个未婚朋友当伴郎伴娘,实在太难了。 陆星延上一次见沈光耀还是三年前,那会沈光耀来星城办画展,顺道去了趟他家。 那时沈光耀也像今天这般儒雅斯文,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可儒雅斯文之外,当时他还有种艺术家独有的颓废忧郁气质。 现在,这种颓废忧郁已经一扫而空了。 女方看上去很是温婉,容貌秀丽,颜值在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段,也算得上比较高了,只是比起沈星若的妈妈宋青照,也就差了十万八千倍。 ——但这并不妨碍一对新人挽着手,笑得甜蜜温暖。 婚礼配乐是一首小众钢琴曲。 两人往前走,玫瑰娇艳,百合纯洁,两色花瓣混在一起一路抛洒,画面看起来既幸福又浪漫。 陆星延坐在婚礼现场,脑海中频频闪过沈星若说“不去”时的漠然神情。 大约是沈星若的抵触情绪太过明显,连带着他,也很难感同身受这份浪漫了。 婚礼很快进行到了新人交换戒指宣誓拥吻的环节。 陆星延真没兴趣看一对加起来快八十岁的人肉麻兮兮亲亲热热,眼神一晃,往场外瞥。 忽地,他打呵欠的动作一顿。 “欸,你干什么陆星延!快给我坐下!” 裴月拉了拉陆星延的袖子,压低声音训斥。 陆星延恍若未闻,“我去下洗手间。” “你憋一下会死?!” “会。” 他起身。 陆星延的离座略显突兀,不少人都跟着望了过去。 他没在意旁人目光,只拉住沈星若的手腕往旁边角落里拖。 沈星若全程都面无表情,被拖得往后踉跄也没企图站稳,还是陆星延扶了把,将她按在墙上,她才站直了。 可她的目光还在往花路尽头看。 陆星延单手撑墙,舔了舔后牙槽,问:“你想干什么?” 沈星若沉默。 “你清醒点,你现在闹一场你爸面子往哪搁,他一怒之下把财产都留给后妈和拖油瓶,连幅画都不给你剩怎么办?” 沈星若收回目光,“我没想闹。” 陆星延被哽住了。 沈星若又说:“我妈妈的财产都是我的,另外他婚前已经将名下六套房产中的四套转到了我的名下,保险、信托的收益人也是我,想给那对母子留财产,恐怕得等他多画几幅画,多找些人捧他臭脚,再死得离奇点才有升值空间了。” “……” 爸爸结婚诅咒他死得离奇点,这仇也是不小。 陆星延缓了缓神,又问:“你不是说不来?你爸爸昨晚听说你真的不来,还挺失落的。” 沈星若漠然,“失落什么,现在不也开开心心结婚么,笑得和返老还童似的。” “……” “你是真的嘴毒。” 司仪宣布新人正式结为夫妻,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欢呼声。 沈星若的神色更为冷淡了。 陆星延刚想开口安慰两句,沈星若忽然对上他的视线,目光灼灼。 她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陷入了疯癫前的平静,陆星延一瞬间脑补出了她要强吻自己、当场气死她爸的天雷场景——然后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沈星若垂下眼睫,看着他按在身侧的手,说:“你别占我便宜,离我远点。” 陆星延反应三秒,火速站直,摆出一副“谁他妈想占你便宜我还觉得吃亏了”的嫌弃样子。 - 沈星若好像真的就只是来看看。 没有大闹婚礼现场,也没有哭得要死要活当场断气,婚礼流程结束,她就直接转身,走了。 陆星延也跟了出去。 他腿长,步子也迈得大,双手插兜,悠悠闲闲就赶上了沈星若。 出了酒店,外面是汇泽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中午阳光很好,空气中的灰尘都被光线照成了一束一束,有种岁月静好的朦胧美感。 来之前,陆星延还瞥了眼手机推送的天气预报,汇泽前前后后好多天都是阴雨连绵,偏偏今天艳阳高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