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明根本没有打算让盼青参加的意思,七年前,他面临破产、妻子治病,许、谢两家帮扶他许多。而两家交好,许长菱与谢思厢又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后来如愿以偿,在一起时已是即将从大学毕业的年纪,却不至两个月宣告分手,大家都以为是异国的原因,彼此缺少关心、陪伴,两人陆续回国后,才又开始想让他们复合。 可许长菱喜欢谢思厢时,谢思厢不喜欢他;当谢思厢开始喜欢许长菱时,许长菱成为了当初的她。 于是,谢思厢回国前给许长菱发了一条信息,她说她愿意尝试做他需要的那一种关系。 自古至今,女人一旦动情,总是要比男人耽溺春心,而男人的付出多则旁观冷眼、少则一毛不拔。 许长菱慰她不必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关系太偏执,称不上是一种选择。谢思厢说他不公平,她愿意为他改变,但他与她在一起时,却不肯迁就她。 许长菱承认,当中本来利益的不对等,他需要与生俱来的依顺到引导为自己的占有,而不是教对方如何听从自己,如此对彼此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但谢思厢后来意识到,她提出愿意去发展这样的关系,也是一种顺从,对她来说,确是一件可怕的事,于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身。但她也不怪许长菱对诸如此类上位者的迷恋,而她也会执着,也许执着到了头,才会脱身。 许长菱走进去以后,宾客原来都聚散在这里,隔着旧木天花板,隐约也能够听见楼上的脚步与谈论声。 陈季明带着他穿过一行人的寒暄,走过长廊下,来到供有江心灵位的堂前。 谢思厢从案上的一旁取了三支香给许长菱,许长菱又从陈季明的打火机上借了一星火,虔诚拜过后,望着前头照片上的人,却是无言。 两旁的陈季明与谢思厢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任许长菱一人停留。 许长菱的母亲朱贞郁在怀他时正好接手了家中的银行,忙起来比许鸣远更甚,生下许长菱后,彼此常常轮流将他带在身边工作。 有一年夏天,朱贞郁请了三天假,带六岁的许长菱第二次去医院看望江心,江心见到许长菱,当下觉得他那样瘦小,好像单拎出来的一个瘦金字,竹枝似的,能够被露水压低。于是她向朱贞郁提议,工作忙的时候将许长菱接过来,她帮忙照看。 许长菱其实并不愿意,但见江心阿姨生着病,人语温柔,才不说拒绝。如此,他和江心阿姨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她也对自己很好,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无法生育,曾说过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是一种遗憾,总之,她把他当成了亲人相待。 直到许长菱初二时,江心阿姨和他的父母一致认为他需要独立生活了,就让他从家中搬了出去,独自操持做饭、洗衣、学琴、参加比赛等事宜,这样和江心阿姨的分别还不算难过。后来,许长菱被保送到国外的音乐学院继续学习大提琴,攻读学位,一走经年,他也成为了那一个忙到不知西东的人。 为此,朱贞郁和许鸣远常常找不到他,等他回一条消息比从前的车马还要慢。有一年夏天,朱贞郁觉得还是要去看看他,当天上午立刻买了机票过去,按照以前许长菱给的地址,终于见到了一年不见的人。 开门的许长菱还没睡醒,又惊讶朱贞郁的出现,朱贞郁见他并没有消瘦,身材还保持得很好,以前她认命地想,这孩子个子差些,但不是个傻子就行,如今那些顾虑都消掉了。傍晚一起出门去餐厅吃饭的路上,她又才知道他最近除了在忙学校毕业的事情,还在教学生拉大提琴,虽然能收拾好疲惫的样子,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朱贞郁知道他还关心江心,也和他说起江心的近况,病情恶化又住了院,更加喜怒无常,好几次去见她,都被她凶出了门,到了晚上她又给她打电话,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哭,常常哭得她心碎。 许长菱听了,思绪跟着沉重起来,怪不得江心阿姨给他写了书信之后没有再回,包括手机上的消息,当下他决定尽快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看看。但这一面竟成为了见字如面,江心自杀前,留了一封遗书,让大家向许长菱瞒住她不在了的消息,当成了那一封夏天的回信。 她拟了平常的口吻告诉许长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