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开车的机场工作人员也看到了,笑着道:“您说这个呀~听说是研究卫星的科学家,过两天劳动节要上天安门呐~” 杜飞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 要说最近的大事,就是前几天‘东方红一号’卫星发射成功。 这一下‘两单一星’成就算是全部解锁成功了。 可惜当时杜飞正在海上漂着并没有体会到那一刻万人空巷的气氛。 转眼间,跟大客车错过去,杜飞不由得回头看去,直至那辆大客车转弯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随后吉普车停在当地安门大街附近,杜飞下车跟开车的工作人员道别。 等吉普车开走,才慢慢悠悠的向红星浴池走去。 现在还是上午,朱婷正在上班,杜飞也没急着回去。 正好上澡堂子泡泡搓搓解解乏。 这趟在热带待了一个多月,几乎天天冲凉,不然浑身是汗,晚上根本没法睡觉。 但对杜飞而言冲凉和洗澡完全不是一码事。 冲凉,顾名思义,就是图一个凉快。 是表面功夫,利用皮肤上的水蒸发带走热量。 洗澡则是泡池,把一身的汗出透了,找个手劲足的师傅搓一遍,再在休息大厅喝一壶热茶,那才叫舒坦。 杜飞待在古晋,天天身上胶黏,就想着回京城非得好好泡泡。 来到澡堂子。 上午没什么客人,一个四十多的汉子坐在前堂,一条腿支起来脚后跟踩在椅子边上,一边抠脚一边听收音机播放着‘智取威虎山’的段子。 杜飞算是这儿的熟客,推门进来门上挂的铃铛响起来。 汉子抬头一看,立即笑着道:“哎呦,爷们儿,今儿没上班儿呀!” 杜飞笑着应声,要了一个号牌,问道:“张师傅闲着呢?” 汉子道:“瞧您说的,这个点儿哪有那么多人,昨晚上新换的水。” 杜飞一笑,进了里边,三下五除二脱个光溜,让人把装衣服的篮子挑到棚顶挂上。 肩上搭着白毛巾,拿着肥皂洗头水往里走。 到了休息大厅,几个搓澡的师傅凑在一起,一边拿大茶缸子喝水,一边看俩人下象棋。 杜飞一进来,有人抬头瞄了一眼。 其中一个三十多的汉子立即笑着迎上去:“杜经理,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正是搓澡的张师傅。 杜飞号牌递过去,顺手上了一根牡丹烟:“等会儿您给卖卖力气。” 张师傅连忙点头道谢,双手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目送着杜飞到堂子里头。 边上一个小年轻凑过来问道:“师父,这谁呀?我听您叫经理。” 张师傅瞅了年轻人一眼:“赵儿,你前几天刚来,以后记住了,这位杜经理可不是一般人,当初就住在这北边胡同里,家里没根儿没派儿的,现在……西边那个消防器材公司知道不?” 姓赵的年轻人忙不迭点头。 张师傅道:“这位就是那儿的经理,一把手,大头头。” 小赵儿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家就在西城,每天上班都经过那条胡同。 时不时就能看到一辆红旗轿车停在门口。 在这个年月,能用得上红旗轿车的单位可不多,没有一定级别,根本想都别想。 杜飞不知道他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到了堂子里头,先开淋浴冲冲,这才下到大池子里。 白色瓷砖砌的池子,边缘有些破损的地方,为了避免剌到屁股都用磨刀石打过。 这也是没法子,毕竟是公家的东西,按道理破了肯定要修,只是跟上边打报告,买瓷砖水泥的,都得盖章。 一次要是弄少了还不值当,要多了万一说成‘挖社会主义墙角’更麻烦。 索性就将就着,啥时候不行了再说。 杜飞坐下去,难得池子水清澈见底,水温也正好,长出一口气,把脑袋靠在边上,浑身那叫一个舒坦。 上午没什么人。 除了杜飞就是几个岁数大的老堂腻子,已经退休了,实在也没事,就爱在澡堂子里待着,扯扯淡,下下棋,冬天暖和,夏天一大茶缸子茶水,出汗就到里边冲洗冲洗。 前提是家里条件得不错,不然享受不了这种逍遥惬意。 在池子里泡的差不多了,杜飞起身吆喝一声“张师傅”。 “来嘞~” 张师傅应了一声,麻利儿走了进来,拿盆舀了一下子池子里的热水,哗啦一声泼到搓澡的皮床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