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样的吗? 玛歌正懊悔地迈开脚步,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仿佛跨越千里之远的无垠雪原而来。 她转身,站定。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再次出现,比她在睡梦中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深邃明朗,就如同头顶上那片广阔而蔚蓝的天宇。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不敢上前。 男人站在原地,沉静的目光在寒风中缓慢、仔细地描摹着她的脸,最终抵达她的眼底,“你瘦了。” 冷冽的晚风吹在身上,玛歌不自觉地轻颤。她忽然迈步向他奔去,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萨克森被撞得轻退了两步,而后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 这个拥抱冰冷又炙热,充斥着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与她怀中鸢尾的芬香,显得荒诞而梦幻。 他甚至来不及去吻她,只将头埋在她颈侧深嗅着,以宣泄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思念与担忧…… “瞧瞧,战争都对我的爱人做了些什么。”萨克森摸到她的瘦骨嶙峋,难道她又没有粮食填满肚子吗? 他心里陡然翻腾起滔然恨意,对战火、对德国、对元首、对自己。 他低头狠狠吻住她冰凉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用力交缠、吸吮,她双唇微微张开,引领着他的深入,不自觉迎合着这个激烈缠绵的亲吻,感受着自己心如擂鼓,令人窒息却又难以自拔。 在这个空荡萧瑟的车站里,他犹如向整个世界宣示着一场无声的绝对占有。 “你怎么不给我写信,玛歌。”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着裙子出门?” “小混蛋,你都不想我的么?” 萨克森有满腹的牢骚和委屈,含混着长久的焦虑不安和压抑迷茫,此刻化为隐隐的斥责与怒骂,决堤而泄。 突然,脖子上滴落的一点温热,将一切都砸得粉碎,寒风一凛,便化为乌有。 玛歌什么都没说,就为萨克森带上了无形的镣铐,他放松手臂的力气,尽力软化着嗓音:“是我的错……我错了,都怪我,我才是混蛋!” 在东线战壕里,泽格曾和其他的同僚一起偷偷打趣萨克森,说他每个月都往巴黎寄信,可飞往东线的无数封军邮里没有一封是给他的。 萨克森上校从未听到过、或者看到过一声、或者一句, “Ich?liebe?dich” ——我爱你 “Du?fehlst?mir” ——我想你 萨克森对这些八卦略有耳闻,却从没有因此疑神或发怒。 因为他明晰,世界总有一些爱意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深埋于心,总有一些思念沉寂无声,却又振聋发聩。 你想要爱这样一个人,就必须学会, 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无色处见繁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