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种种,早在她冲到木奕珩门前时就已想通。 可女儿这番模样还是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她扬手一掌挥在林云暖脸上,恨得泣不成声,“那你还回来作甚?为何不当场就死在那姓木的房里,才叫全了林氏脸面!” 经由这件事,便是唐家再仁厚,也不可能容得下她,更何况,唐家从来就不是那仁厚之家?怎么办,她的女儿怎么办? 林三太太拉住她:“大嫂,现在哪是说气话的时候?唐家欺人太甚,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开吗?这些年你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再想想他们会如何待我们的云丫头,经此一事,若放云丫头回去,就是她自己不肯死,唐家也不可能再给她生路。况,那唐逸外室有孕,如今大有登堂入室之势,你便狠得下心,叫你嫡亲的女儿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唐家门?” 林太太对转枪头,一并恼恨了林三太太:“若非你兴风作浪,暖儿何敢离了唐门?若非她外头独居,又岂会给人可乘之机?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们大房好!你眼红我的女儿处处比你女儿强,就连嫁人也嫁的是云州最好的男人,我知你心中不满已久,好啊,如今上好姻缘终于给你从中破坏殆尽,你这回可满意了?可高兴了?” 林三太太被她呛得大怒,回手狠狠将她袖子甩脱:“我好心好意前来云州是为谁?是谁哭哭啼啼求到我面前求我出手相助?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疼,罢了,我何苦枉做小人?你便将暖丫头五花大绑,送回唐家赔罪去!你爱跪着给唐家一众贱人赔笑脸,我不管你,由得你任人欺辱罢了!” 林三太太甩手就走,林云暖膝行上前,拦在林太太身前,“娘,不怨婶娘,是我实在心里苦,实在熬不得了!” 她心中大恸,多年积攒的悲切就在这一瞬爆发出来,哭着将自己铺子如何被人动手脚,嫁妆是如何被一点一点蚕食掉,孟氏等人如何一再往她身上泼脏水,唐逸又是如何为外面的女人顶罪坐牢,一桩桩,一件件,俱与林太太说了。 有些事,林太太从前也不是不知。可知道又如何?是铺子盈利重要,还是女儿在夫家过得安生重要?她一味劝女儿隐忍,到如今,那家人却不单单要谋光女儿的银子,还要谋去女儿的名声,谋掉女儿的命! ………… 唐逸住的大牢,是木奕珩特地关照过,刘嵩亲自打点好叫人将他迁进来的,不但床铺寝具香软齐全,更有笔墨纸砚,书案圈椅,屏风隔住一只净桶并一只浴盆,此刻唐逸正在沐浴,听闻脚步声响,有人大声嚷道:“唐四,有人来看你了!” 近来唐家正处多事之秋,每个来看望他的人都是愁容满面,如今不仅他的官司凑不足钱开解,还被兄嫂手底下的遭乱事给弄得越发受罪。 唐逸慢吞吞穿好衣裳,从屏风后头出来,见到的却是许久未见的钟晴。 两人隔着牢笼栏杆抱头哭了一回,唐逸问起家中事,钟晴一一说了,又提及自己有孕一事,唐逸小心的伸出手,在她肚子上面轻轻拂过。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从前林云暖掉的那胎,他是后来才听说,如此抚着钟晴还未凸起的肚子,突然就抑制不住落了泪。有感动,也有心酸。 “难为我的晴儿……”他捧住她的脸,吻去她晶莹的珠泪。 钟晴酸楚地摇着头:“不,是我连累了郎君,我宁愿此刻,关在里面的是我,不叫郎君受这苦楚。” “你别傻了,在外面不要与任何人提及。等家里凑足了银子,我就能出去陪着你,永远守着你、护着你……” 钟晴渐渐收住眼泪,迟疑将今天林云暖被掳劫一事与他说了,“……我只担心四奶奶有何不测,老太太却因太过生气,不肯派人去寻她,……约莫已有六七个时辰,……还得四爷拿个主意……” 唐逸心中无比震惊,林氏趁他遭难,离家走了。木奕珩明目张胆掳他妻房,将他尊严踩在脚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