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子,已经雪片般飞到龙案之上。我们这些老的,就是摘了官帽给贬回家去又如何?可家里还有未成婚的幼子幼女,难道,让他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婚事艰难?” 木老夫人手指发颤,指着大儿子夫妇,“你们……你们就想着外人,外人!外人爱怎么瞧,怎么看,怎么想我们家的孩子,随便他们!我只知道,我的老九,我的老九他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你要打杀他,不如先气死了我!” 这话说的极重,满院子的晚辈全跪地垂下头去。 木老夫人道:“还不赶快,把老九扶起来,请、请沈院判来!” 木大老爷悲声道:“娘!儿子教子,是为他好!您难道就由着他,一辈子吊儿郎当,不知轻重?” “哼!”木老夫人哼道,“你教儿子?若不是老九他爹娘……若不是他们……轮得到你来教?你要帮人家卫家出气,究竟是何道理?那卫子谚是卫国公的儿子,难道我的老九就……” “娘!”木大老爷失声喝道,“您在说什么?老九是我的儿子,是我和淑芬的儿子,养子亲子,从无两样!” 木奕珩已被掺了起来,不敢引动他伤处,就还用那条凳,让他伏在上头,给移到松鹤园去。 木老夫人肃容道:“你们再有想教训老九的,不论是谁,到松鹤园去,与我说!” …………………… 夜里,木大夫人和木大老爷说话。木夫人回想白天的情形,怎么都觉得不对,“老爷,你说,是谁把老九挨打的事告诉了娘?”这种事,谁敢跟老夫人说?万一老人家一着急,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罪过大了。且木大夫人已经明确吩咐府里所有人,定要死死瞒住老夫人。 木老爷面容冷素,哼笑一声:“我倒想知道,是谁将老九闯祸一事告知了爹!” 两人对视片刻,屋内化作一片死寂。 长夜漫漫,雪花飞降,林云暖拥炉坐在窗下,今晚,没听见那幽幽的笛声。 外头犬吠之声,人声,兴起了,又消弭了,林熠哲披着蓑衣,踏雪而来。 林云暖站起身,在他眸中隐隐瞧见了一丝挣扎。 隔着窗,她见他紧抿嘴唇,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二哥,是木奕珩怎么了?” 她干脆问出来,让林熠哲错愕了片刻。 随即一想,释然了。 不是七妹关心那姓木的,而是他如此挣扎难言,明显就是想说有关木奕珩的事。 “张勇来信,说是,有些不好。”他琢磨着措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又恨那姓木的毁了妹子,又怕妹子过后知道真相,要怪责他。 “哦。”林云暖的心,轻轻地颤了下。也只是颤了下。长睫毛掀起,眸中是平静无波的沉稳祥和,“是被卫家捉到了?还是木家自己把人就地正法了?” 纯粹出于好奇,同时,也有一点点的可惜。 可惜那样好的一张脸,那样的身材,那样的…… 她的耳尖,微微红了一瞬。 林熠哲见她垂下脸,以为她十分担心,只得挥却心中嫌恶,与她直言道:“你若想见一见他,我来安排。” “不必了。”林云暖毫不犹豫地回绝,“我和他,并不是需要关怀探望、或是临终话别的关系。” 林熠哲不懂,两个人已经那般亲密,怎可能没有半点感觉?林云暖是怕他不快,故意说得这样狠绝? 或是,太恨那用强的淫贼,恨不得他快点死? “七妹。”他道:“你不必顾虑,只要你愿意,我绝不再多说一句。你和他如何,我……都由得你。眼前,他在病危之中,寻常人受十杖,怕都要十天半月无法行走,受百杖,这双腿就算废了,他受了三百杖,还被用车拉着,沿街给人瞧,这伤处再加上受辱,任他再强健,也未必,挺得过这关。你……” 他是怕,七妹将来会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