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小赵的眼中忽然流出了一股清泪: “你登临大位做了皇帝,得称天子,受万人敬仰。 我无意与你争位,可你却连京城都不许我出,日日提防着我。 今日削减例钱,明日安插探眼。 上月我心有所感,在房中换下的犊鼻裈中塞了一缕发丝,嘱咐下人可不进房,但半日后回府却发现,犊鼻裈中的发丝早已不知所踪!” 小赵说着说着,忽然哭笑的看着徐云,仿佛将他当成了赵佶: “连方寸的贴身衣物都不放过,赵佶,你究竟想做些什么?莫不是要将我这条命拿去才肯罢休?” 看着彻底失态的小赵,徐云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同情。 从小赵最后的这番话以及先前的诗句不难看出。 他并不相信赵佶会真的对自己下手,更多的只是出于被折磨的情绪而已。 毕竟一来北宋兄弟相残的事例不多,烛影斧声说到底只是一个传闻罢了,没有实锤。 二来则是赵佶的性子就像之前说的一样。 昏是真的昏,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暴。 因此在小赵看来。 赵佶最最过分的做法,便是将自己圈禁在宫内,等过个几年十几年再放出来。 可问题是…… 历史上的赵佶,真的对小赵下手了。 一次是蔡王府狱案,杀了小赵几乎所有有能力的幕僚。 另一次就是小赵后来的暴毙,连史书都只敢草草用薨逝盖过。 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小赵就这样在院中又哭又笑,发泄着情绪。 好在徐云选的这处院子相当僻静,又嘱咐了仆役不要上前。 这个年代又没有窃听器,哪怕真有眼线盯着,因此看上去也就有些放浪形骸而已。 过了一会儿。 小赵彻底发泄完毕,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清醒了一点。 徐云见状,连忙再给他灌了杯酒。 接着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 “简王殿下,不知您对当今国势……有何看法?” 问出这个问题后。 徐云便紧紧盯着小赵,表情有些凝重,不确定小赵是否会顺着自己的话回答。 “国势?” 小赵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做了个侧着脑袋的滑稽姿势,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危!” “危?” 听到这个答案,徐云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何来危之一说?” 咕噜咕噜。 小赵又拿起酒壶倒了杯酒,痛饮一口后抹了把嘴角。 徐云不知道的是。 他所抛出的这番话,恰好也是小赵深思已久的问题。 因此很自然的,小赵再次有了倾述的欲望: “当朝平章事,统共有四位,本王恨不得罢免其中三位,三师三公,本王恨不得罢免其中四位。” “看看那七个人吧,哪个不是两鬓斑白,哪个不是朝廷栋梁,哪个不是兄长的女儿亲家,他们烂了,本王的心要碎了。” “兄长把江山交到赵佶的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赵佶他有何颜面去见兄长?” “兄长刚即位的时候,本王年幼,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羌芜;收了羌芜,本王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西夏;王厚老将军收复了青唐,辽人又成了大宋的心头之患。” 说着说着,小赵忽然激动了起来,食指指向了某个方位: “本王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大宋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在那垂拱殿!就在本王的骨肉兄弟和大臣们当中!” “垂拱殿这烂一点儿,大宋国就烂一片!” “他们要是全烂了……” 小赵不由深吸一口气,摇头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