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入宫,也是因为良妃不能再诞下子嗣,说到底,邰家只是想要借腹生子。 也有人觉得邰家不讲究,毕竟这种一般都是陪嫁的作用,谁家会拿嫡女借腹生子? 许是从未养育过,才会不曾想到这一点。 但不论如何,皇后娘娘最初的处境绝非容易,如此都能登上高位,换做她们,难道不行么? 邰谙窈不知道外面那群秀女在想什么,满殿的高位只做了她一个人,她心底颇有些无语,见众位女官和太监都等着她命令,她收敛思绪,轻颔首: “开始吧。” 秀女们有一百余人,分六人一批,也分了二十批,依着身份高低入场。 一般来说,越是早点进入殿选的,身份越高,家世低的,只能在外一直等着。 第一批秀女进殿时,邰谙窈未曾见到那位钟姑娘,她心底也清楚,钟家再鼎盛,也不可能越过王侯,唱礼的宫人念完各个秀女的家世和父兄官职,邰谙窈细看了一番,都是容貌上乘者,但她没那么好心让宫中进入那么多高门女子。 待这批秀女退下,邰谙窈偏头看了眼绥锦,掩住唇低声: “派人再去催一下皇上。” 两批秀女入殿,邰谙窈一个人都没选,她都要麻了,时瑾初让她来选秀,半点交代都没有给她,甚至一个标准都没有,她怎么知道该选哪些人? 这样下去,邰谙窈都要怀疑外人会不会传她容不得人了。 就在邰谙窈纠结着要不随便选几个算了,至于能不能入得了时瑾初的眼,谁在乎呢? 而这时,终于听见外间传来圣上驾到的声音,邰谙窈骤然松了口气,见到时瑾初进来时,她福身的同时,还忍不住地纳闷: “朝中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么,您偏要在今日处理。” 时瑾初扣住她的手,将人拉起来:“你很快就知道了。” 邰谙窈一脸纳闷地望着他。 她很快就知道了?难道时瑾初今日商量的事情还和她有关系么? 什么事情还能和礼部扯上关系? 邰谙窈百思不得其解,待坐下后,也控制不住地去想,宫人见帝后都做好后,才继续传剩余的秀女进殿,邰谙窈也被迫打断思路。 待秀女入殿时,邰谙窈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邰谙窈认得她,曾在围场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在画像见过,或许是钟家一直对她寄予厚望,很明显能看出她的气质不同,站在一群身份出众的秀女中也如同鹤立鸡群。 她穿着现时流行的苏绣织锦裙,仿若未曾在衣裳上多下功夫,但若细看,就能发现裙摆处被精心绣了暗纹,走起路来就仿佛步步生莲一样,发髻有两支玉簪固定,再簪一支步摇,行走间,步摇上的流苏半点不晃,仪态也是格外出众。 邰谙窈记得这一批秀女中都是权贵之女,父兄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再不济,也是圣上心腹。 邰谙窈轻垂下杏眸,她心知肚明,这一批秀女总该有人被赐花的。 钟家历代忠臣,嫡长女三番四次入宫,时瑾初总不好彻底驳了钟家的脸面。 果不其然,这一批秀女中被留下了两人,钟姑娘赫然就是其中之一。 邰谙窈轻抿唇,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未曾对任何一个秀女发表意见。 然而,这一刻,时瑾初偏偏推了一杯茶水给她: “你惯来爱喝的碧螺春。” 当年她入宫时,赞了一声喜欢,后来这宫中的碧螺春全被时瑾初送入她宫中。 邰谙窈扫了一眼杯盏,茶香浓郁,淡淡地飘散在宫中,也溢在口鼻间,她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气。 余光觑见时瑾初仿若放松了些许。 邰谙窈忽然觉得口中的茶水没什么滋味,其实她知道,时瑾初是在哄她。 他的心意显而易见。 但这份心意就如同这份碧螺春一样,于常人而言难见,但对时瑾初来说,只不过一声命令的事情。 邰谙窈有一刻觉得时瑾初的那句话有点刺耳,让她垂眸,轻声道: “臣妾其实从不钟爱碧螺春。” 殿内蓦然一静,时瑾初也朝她看过来。 邰谙窈未曾抬头,她能察觉到四周宫人的呼吸都降轻了些许,皆数埋下头去,不敢听这对帝后的对话,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