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重渊三谢三辞之后, 临时登基为帝,待先帝丧事完毕,钦天监选出黄道吉日, 再正式登基, 改年号。 新帝大赦秦王,允其进宫守孝哭灵。如今的秦王面色苍白, 整个人足足膨胀了一圈, 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一动,脸上的肉便如涟漪般晃动。 到了先帝的棺椁前,秦王嚎哭一声跪在蒲团上, 齐重渊抖了下,下意识去看他身下的金石地面。 殷知晦瞧着齐重渊的反应,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下。目光扫向帷幔, 在帷幔的另一边,是女眷哭灵之处。 滴水成冰的天气,灵堂中还放置了冰鉴,如冰窖一样寒冷,守孝哭灵无异于酷刑。 秦王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估计一天下来,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这是要折腾死他啊! 以齐重渊的性情,他只想到活剐秦王的主意,这个能堵上沈士成一众人嘴的法子, 定不是他的手笔。 且自从文素素进宫之后,宫里的一切就逐渐变得井井有条, 青书琴音两人不再焦头烂额,差使办得一团糟。 天气寒冷, 每哭上小半个时辰,便歇息一个时辰。 到了歇息的时候,秦王瘫倒在了灵堂里,伺候的小厮扶不起来,齐重渊意味深长地扫过沈士成一众重臣,瞧着他们复杂的神色,心里畅快至极。 殷知晦暗自叹息了声,赶紧让内侍上前帮忙,足足几近五人,用尽力气才将秦王半托半拽弄出了灵堂,前往朵殿的屋中去歇息。 朵殿宽敞,里面放着几只熏笼,不知是熏笼的炭火不足,还是屋子太宽敞,熏笼半点作用都无,屋里差不多与屋外一样寒冷。 秦王嘴唇已经发青,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膝盖好似好碎了。他痛得哆嗦着,嚎嗓道:“混账,还不去给爷拿炭盆,请太医来!” 小厮愁得快瞬间白了头,先帝已经不在,秦王只是新帝的兄弟,兄弟岂能与父子相比,何况两人还曾经是生死仇人。 秦王一边嚎痛,一边怒骂不止,小厮没了办法,灵机一动前去找秦王妃。 诰命夫人们都歇在西边朵殿的屋子里,小厮找到夫人们歇息的屋子,秦王妃却不在,守门的宫女说是秦王妃去了净房。 小厮便道净房外面的廊檐下守着,冻得双腿都快没了知觉,也没等到秦王妃。 兴许是天气寒冷,屋内的诰命夫人都没出来入厕。小厮也不敢擅自闯进去,估算着秦王已经等不及,只能垂头丧气回去了。 朵殿最西边的屋子里,暖意融融。秦王妃一进来,就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将身上的大氅交给随嬷嬷,打量着文素素,眉毛微挑上前见礼:“这些日子听说很热闹,你辛苦了。” 文素素知道秦王妃所指薛嫄那些事,她指着软塌,道:“辛苦不在这里。坐吧。” 秦王妃在软塌上坐下,问道:“宫里都理好了?” 先帝留下来的嫔妃们,陆续迁进了太妃住的西苑,太子府后宅的姬妾儿女都搬了进来。 中宫与殷贵妃住过的庆兴宫空置,文素素搬进了中轴线西侧,除了中宫之外,离承庆殿最近的明华宫。其余如张氏等,按照品级,份位高低,分别住在了中轴线东侧的慈元宫等。 文素素摇头,说了些近况,道:“我没怎么理,有黄大伴相帮,青书琴音他们在操劳。这是他们的差使,辛苦操劳,所为不过如此,我只看着他们别出大错就行。” “你有大气度,放得开手,他们都服你,我也服。” 秦王妃真心实意佩服文素素,明华宫非同寻常,除了离承庆殿近,宫殿宽敞大气,里面还有一座花园,花园虽小,里面种植了奇花异草,精美异常。 先帝以前喜欢明华宫,先皇后也不喜住中宫。平时与先帝都居住在明华宫,中宫用于大典宴请。 先皇后先太子薨逝之后,先帝就再也没踏足过明华宫,已经空置多年。 文素素能住进去,足以代表齐重渊对她的重视。秦王妃扪心自问,齐氏几个兄弟脾性都差不多,自己做不到心平气和,文素素却能做到,这是她的本事与过人之处,不得不服。 李三娘提着食盒热帕子进了屋,从里面端出浓稠的甜羹放在案几上。 除了她们,其余如随嬷嬷都有份。文素素接过热帕子擦拭着手脸,招呼秦王妃道:“吃一碗暖暖身子。” 秦王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