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科,整个巩昌府所有的案子,都能过问的府衙刑科!其权力之大,油水之丰厚,根本是秦州州衙刑房这种地方没法儿比的! 秦州州衙刑房司吏一年能捞多少银子?至少也是几百两往上数吧,在众人眼中,这是很让人艳羡的收入了!但巩昌府刑科的主事呢?起码是这个数儿的十倍! 这是实打实的银钱上的好处。 除此之外,则是权力和地位!不消说,能够做到巩昌府刑科主事的位子上,在外面那是很有威风面子的,哪怕还是小吏的身份,但论起地位来,只怕并不比诸如巩昌府判官、典史之类的有品级官员低多少!而实权,则是更有胜之。 对于多少秦州的小吏来说,从秦州到巩昌府,这一步是一辈子都没法儿迈出去的。 天大的机缘! 他们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闻安臣,目光热切的紧,尤其是鞠孝忠,孙少锵几个,更是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闻安臣能飞黄腾达,他们也能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把他们带到巩昌府去,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闻安臣面色沉静,但内心却在急速的思量着,权衡着利弊。终于,他向夏惟纯深深一揖,拱手道:“小子多谢老大人厚爱,得大人看重,小子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只是小子本一介布衣,潦倒无名,是黎大人简拔小子于微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小的不才,没什么本事,却也能帮黎大人破些不起眼儿的小案子,略略为黎大人分忧。是以小子,只能辜负厚爱了!” 众人皆是哗然,闻安臣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自然能听得出来,他这分明就是拒绝了。 不少人都偷眼儿瞧夏惟纯,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是勃然大怒,还是拂袖而去? 徐惟贤更是盼着夏惟纯勃然大怒,将这闻安臣给发作了。 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夏惟纯却只是微微一笑,反而夸赞了闻安臣一句:“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也罢,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强人所难了。” 闻安臣躬身:“多谢大人。” 在这种情况下,要拒绝夏惟纯,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要说什么话,也需要很讲究。稍一不慎,就有很大的可能,既得罪了夏惟纯,也在黎澄那里讨不了什么好儿。闻安臣方才思量许久,才说出那一番话来的。 他若是说小子难担重任之类的话,那就是不识抬举,打夏惟纯的脸,因为在此之前夏惟纯已经肯定了他的能力了。而他若是再扯一些其他的,虚于应付,就更是容易让人生厌。 反而是用报恩这一条,谁都挑不出什么错儿来,而且这是被推崇的义举。闻安臣这么说,夏惟纯不但不会不高兴,反而会赞他一声有情有义。 而且黎澄也会很满意。 闻安臣之所以拒绝,一个是为了报答黎澄,二来则是为了自家的安全。夏惟纯给的条件很好,前景也很诱人,有权有势有钱的日子似乎就在他眼前,但也得能走到才成。闻安臣毕竟是根基太浅,人脉太薄,对衙门里的事情也没有精熟,去了巩昌府,让人算计死的不明不白都很有可能。更何况,他还没忘记,在巩昌府中,只怕有他的一位潜在仇人存在——担当巩昌府推官的那位张家的人,估计是不会和自已善罢甘休的。他们整治不了黎澄,但收拾自已可是容易的紧。 推官乃是知府的左右手,权力很大,主要负责刑名这一块儿,自已若是去了,正好是在他手底下干活,那还不给收拾的死死的? 而在秦州这边,黎澄对他的支持那是没的说的,绝对会超过夏惟纯对他的支持力度,而且黎澄是真心要栽培他,这是极难得的一点。而且他在秦州州衙,也算是捋顺了关系,站稳了脚跟了,以后做事会很方便。这都是在巩昌府所无法做到的,闻安臣现在还不打算离开这里。 至此水落石出,此间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夏惟纯张静修等人先行离开,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而黎澄闻安臣等人,则是带着一干许氏宅中的人回去州衙,虽说案子已经破了,但还有一些程序要走,现在还不能把他们释放。 一行人回到了州衙,接着,尹耜庸的家人也被请来了,又把在州衙中的一干书吏衙役都叫来,而后黎澄升堂。 大堂之上,黎澄当场宣布,尹耜庸是死于蛇毒,并无人下毒。尹刈苇没有任何异议,签字画押。许氏等人,则也是分别签字画押,而后都被释放。 其实尹耜庸实在是死得冤枉,但世事无常,这等倒霉事儿就是落到他头上了。这个案子,大伙儿根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着实算得上是一桩极大的奇案。黎澄吩咐闻安臣把案件的过程整理出来,而后准备行文巩昌府。 这是夏惟纯的要求。 他也从未听说过这等案子,准备把案件的经过发给刑部,然后请刑部公示天下,行文各个州县,让各个州县碰到具有类似情节案件的时候,能够有个参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