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着街道前方发狂般奔跑起来。眼前的世界越来越璀璨,不夜的城市把霓虹当作自己的眼睛,眨啊眨望着邝志龙这奇怪的来客。星城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冥冥中却又有一股神奇的指引,让邝志龙在某个路口转弯,又在某个路口停步。 他在一家叫作“灵魂吧”的店面前停住了,那扇红色的门紧闭着,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出低沉劲爆的鼓点声。曾几何时,那重低音的节奏,会让邝志龙兴奋不已,他与顾琴会在那昏暗的七色彩灯下,喝着啤酒,看着舞台上歌者舞者卖弄的狂野。可8年过去了,或许,是邝志龙成熟了,抑或退化了,这一刻他并不想走进这家酒吧,宁愿静静地站在街边,等候着之后的偶遇。 邝志龙往后退了几步,路边的栏杆是真实的,而自己是否真实却并无定数。他尝试着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的腰与栏杆接触。接着,他感觉到了金属的坚硬质感。 邝志龙意识到,自己现在对铁栏杆的依靠,不会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反之,邝志龙连一个依靠的物体都不能被允许拥有。 远处麦当劳的霓虹在闪烁着。8年前,还没有去到高原的邝志龙,很喜欢吃那里的薯条与可乐。可人生,是一条布满泥泞也要不断前行的夜路,很多你曾经为之痴迷并为之驻步的一切,不过是幼稚的自以为是。你会跌倒,你又会站起。最后,邝志龙面前那些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瘦弱的孩子,他们那一张张黑乎乎的脸庞,让邝志龙终于明白:世界,并不是自己与顾琴以为的那么美丽。他也终于知道了:支教,不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自己曾经憧憬的站在明亮教室中充当灵魂工程师的梦想,比较起来是多么的卑微与可笑。 顾琴不止一次要邝志龙回来,从最开始每周打电话催促,到之后一两个月提起一次,再到最后……似乎对邝志龙已经遗忘。这一切过程,在邝志龙的世界里,宛如一把有着一个个刻度的木尺。邝志龙也想过回来,他也真的想念顾琴,想念那无骨的腰与绕指柔的发。但,青春,是一本读着读着就会痴迷的书。最后,他离不开高原,也离不开那些孩子了。 那扇红色的酒吧大门打开了,邝志龙有一丝欣喜,朝前跨出一步。他有8年没有见过顾琴了,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在3年前。邝志龙记得那次通话,顾琴对自己更多的是客套,并随意说了一句:“如果我换了号码,想要通知你,都没有渠道了。” 邝志龙当时笑了:“你可以给我写信啊!你又不是没有给我写过。”“写信?”顾琴在电话那头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写信在她的世界里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词汇一般。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小声说道:“嗯,我会给你写信的。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吧!” 可惜的是,看来,她之后一直都没有时间。况且,以后就算她有时间,自己也已经收不到她的信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率先走出了酒吧,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笔挺的西裤,他的皮鞋干净并发亮,这让邝志龙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鞋往后缩了缩,尽管也没人能够看见。高大男人肩膀上搭着一条细长的手臂,手臂的尽头,是一位留着长发的时尚女人。 是顾琴!邝志龙感觉眼眶湿润,全身颤抖起来。她依然那么美丽,白皙的皮肤宛如纯洁的兰,散落的发宛如妖娆的柳。她的腰依然无骨,只是,搂着她腰的人,不再是邝志龙。 顾琴醉了,她在不断地大笑,接着又大声地号叫。邝志龙能够听到她在说着:“没有了!他没有了!他就这样没有了!” 没有了!是谁没有了呢?难道,顾琴知道自己的事吗? 那如撕裂般的痛,让邝志龙有了流泪的感觉。 他冲了过去,朝着顾琴伸出手去,想要将她环抱。可是,他从顾琴的身体中穿越而过。 他,无能为力。 顾琴又哭了,她终于站直了身体,对着她身边的男人说道:“没了!青春没了!” 那男人冲她皱着眉:“行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先。” “不!我不要回家!”顾琴脸上带着红晕。她猛地转过身,双手环抱着那男人的脖子,“我不要回家,我要、我要和你,我要去你家。” 那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琴,别开玩笑了,我老婆孩子都在家。” “你王八蛋!”顾琴大叫起来,“你就是个王八蛋!” “顾琴!你怎么了?你、你这些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