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要去哪里?我推你过去。” “不用。” “老师让我们尊敬老人,遇到有困难的老人要主动帮忙,您别客气。”小胖子挤到轮椅后,推着轮椅率先热热闹闹地出了公司。 一边连着繁华都市,一边通往低矮破旧的棚户区的地界儿,马路都是画着分割线的,平坦宽阔与崎岖不平之间横亘着几块红砖。 轮椅的轮胎,此时就轧在红砖之上,白赫抱胸立于轮椅之后,脚搭在后侧的横梁上,用力一踹! 轮椅顺着崎岖不平的道路颠簸而下,苍老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轮椅扶手,用力拉住了刹车闸! 急促的呼吸混入小胖子故作惊慌的声音:“老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 一团白肉似的男孩儿慢悠悠地追了过去,协助截停了轮椅。 白赫随后而至,肩上的书包轻轻摩擦着轮椅,他沉身轻声道:“老头,三个人之中你说得算是吧?那你听好,你们以后若是再来这里找佟言麻烦,二十米之外,有一处斜坡楼梯,直通城市内河,轮椅要是从那里跌落下去,你这把老骨头,不死,也离阎王不远了。” 第63章 盛先生见过拔了毛的肉鸡吗 八月的烟城,哪家若是死了人,往室外一放,直接省了炼人炉的钱。 阳光白亮,树影缩成一团,空寂无人的马路上,似乎裹着一层透明的雾气。 一只脚踏碎了蒸腾的热浪,货车的箱门被拉开,带着漏指手套的双手抬起两箱摞在一起的啤酒,送进了棚户区中的一家小仓买。 柜台后的老板娘,头发被电风扇吹得翻飞,手中用来扇风的纸壳怏怏地拍在胸口,耷拉着脑袋打着瞌睡,翻出两层下巴。 听见门口的响动,她挑了一下眼皮,本想习惯性地落回来,却在半途又挑回去,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个点儿来送货,热得很呢!” 老板娘站起身,提了一口气,收了收肚子上的赘肉:“不急着卸货,先来喝瓶冰镇饮料。” 将最后一箱货卸完,男人才站在电风扇前。风力调到最大,他摘下棒球帽抹了一把寸头上的汗渍,接着用拴在柜台上的瓶起开了汽水,大口灌入口中。 老板娘的目光在男人的喉骨和肌肉上反复流连,直到两个钢蹦在玻璃柜台上砸出声响,她才收回目光,热络地笑道:“一瓶汽水还给什么钱,算我请你的,收起来收起来。” 男人戴上棒球帽,手掌一压向下扣紧,指尖在柜台上点了两下,算是谢过,推门又步入炽热的阳光中。————停好车子,佟言付了代驾的费用。 他有些微醺,合目又在车里眯了一会儿。上次被打扰未能成行的聚餐换至了今晚,事务所日渐起色,项目奖金热热乎乎地揣进兜里,大家高兴,便都多喝了两杯。 再次睁开眼,后视镜中多了一束刺目的灯光,佟言下意识顺着光线看过去,瞧见了街口停着的豪车。 这车眼熟,聚餐前冯嘉走在自己身边,轻松愉悦的交谈就是在看到这台车时忽然断了音。 冯嘉的漂亮显而易见,甚至瞒不过瞎子,性子单纯,容易满足,常常陷入“再来一瓶”的简单快乐中,却也时常会蹲在深巷中抽烟,食指与拇指掐着烟送入口中,熟练得像刻入了骨子。 他满眼戚伤,身体笼在轻腾的烟雾里,抽丝似的,薄得几乎消失。 长长的死寂的默言中,佟言在巷子的另一边,也夹着烟,听到了半声低叹。————冯嘉停下脚步:“佟哥,我刚刚记起今天还有些事,就不去和大家聚餐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佟言看了一眼街口的豪车,玻璃深暗,望不进去,只从风挡玻璃看到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掐着佛珠,缓慢地拨动。 佟言向来不喜八卦,也不探究他人私事,但架不住薛宝添一年多来护犊子似的明里暗里护着冯嘉,佟言或多或少也品出了其中因由,冯嘉身上怕是有个甩不脱、丢不掉的大麻烦。 又望了一眼那台车,佟言叫住了冯嘉:“大家都想为你庆祝晋职,如果你的事情不算紧急,先吃个饭?” “我……” 天气闷热,临街的铺子将冰镇的冷饮放在显眼的位置,佟言伸手取过一瓶花生露:“你猜会不会是‘再来一瓶’?” 拉开拉环,佟言瞄了一眼:“果然不是。” 冯嘉终于笑出声:“佟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佟言拉开步子,回手在冯嘉头上揉了一把:“和我们去聚餐吧,今晚你只是嘉诚会计师事务所的冯助,在这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巷子口很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