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视着他父亲看。 李唯安最令人熟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翘起嘴角就是在表示微笑,用章秀钟的话说是“毫无灵魂的微笑”,不过,她这时笑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有种巨大的能量突然注入了她身体,让她生机勃勃,和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差异巨大,再配上她今天穿的这件酒红色一字肩的无袖长裙,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难怪有个词叫“活色生香”…… 这么一想,他似乎能闻到她身上隐约的香气。 林倚山正心猿意马,忽然注意到李唯安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垂在身侧,她握拳握得非常用力,以至于腕侧和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微微凸起。 李唯安感受到他的注视,转过脸对他一笑,他不自觉地也对她微笑。 然后,她小声问他,“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林倚山一点犹豫也无,抛下老父亲和一众宾客,和她相携离开。 从二楼会客室出来,李唯安直奔自助餐台,先拿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林倚山递给她一粒鲑鱼塔,她接住,并不吃,思索一会儿说,“楼上那些人,他们全是为了见你父亲一面而来。其实,我和他们一样。” 林倚山笑了,“哪里一样?你要想见我父亲,和我说就行呀。” 她摇摇头,又拿一杯香槟喝起来,“你不懂。”她把玩那枚小巧的鲑鱼塔,“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哦?” “我想象中,他还是七年前宣布退休时的样子,全球媒体都用那同一张照片。”她又喝一口酒,语气中隐含感慨,“他老了。” 林倚山哭笑不得,大概也只有李唯安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是啊,他今年年底就七十岁了。” “他平好像经常晒太阳?” “他在南法有个酒庄,每年都亲自去种葡萄采葡萄还会去打猎,骑马,钓鱼,野营。确实经常晒太阳。” 唯安笑,“我有个朋友,她父亲也想退休之后去酒庄种葡萄,酿酒,偶尔打打猎,钓钓鱼。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返璞归真么?还是每个人心底其实都向往做个单纯的hunter and gatherer?” 林倚山想,这位朋友是rosie吧?rosie好像说过她爹的休闲娱乐是擦猎槍。 她忽然叫他,“倚山?” “嗯?”林倚山有些意外,李唯安很少这么称呼他,她更习惯叫大家的英文名字。 她直视着他,“对不起。” 林倚山心一跳,李唯安这么真诚地道歉,可是很罕见,但她认真又略带愧疚的神情非常可爱,他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我这时离开会不会显得很不礼貌?”她放下酒杯,“我有点醉了,想回家休息。” 唯安回到家时还不到九点。 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静静坐在沙发上。 她在寿宴上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两杯酒,却不觉得饿。 有股火在她胸腔里静静燃烧,那两杯香槟的酒精助长了火势,从肠胃一直到喉头都轻微炙痛。 她早搜集了林沛雄的一切资料,在想象中模拟过许多次和他相见的情形,可真的看到他真人,还是会难以抑制情绪。 她没想到,他在隐居的这几年里由一个雄心勃勃的大亨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七十岁老头没什么不同的老人,她注意到他的手和脸上长出了许多深褐色老人斑,最大的有黄豆大小;他双眼浑浊,瞳仁周围微微泛着蓝,那是白内障的先兆;他虽然染了发,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两腮剃净的须根露出白茬。 甚至,林沛雄握手时的力度也不大,是种失去了所有攻击性的温和。 他的双手指甲修得很短,可明显疏于保养,指尖都是老茧,林倚山说他退休后常住在南法酒庄种葡萄,喜欢打猎,看来是真的。 他没认出她。完全没有。 唯安喝下那杯冰水,心口的火却没熄灭。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一下,是容朗发来的消息:“吃到什么好东西了么?少喝点酒。真的想喝也别喝那么急。” 她手指按在回复键上,心中那股怒火一瞬间化为深深的委屈,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