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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子最后一个星期一,也是最后一个夜晚。

    摘下谷秋莎的爸爸送的手表,我在食堂吃了最后一顿晚饭。大师傅们也像看杀人犯那样看着我,没有一个同学与老师敢坐在我旁边,距离至少有十米之遥。我却心满意足地大块吃肉,平时舍不得用的饭菜票都用完了,连续打了几个饱嗝。

    九点半,夜空中隐约有雷声滚过。

    严厉还在学校,在宿舍楼下跟人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说完话还独自抽了根烟。他没有去看我的寝室,大概是害怕再挨打,拍拍衣服走出学校大门。我隐身在黑暗的树荫下,跟他来到南明路上。他要往公交车站而去,但我不能让他走到那里,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再没机会下手了。

    南明路上没有路灯,四处不见半个人影,前方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半倒闭状态的钢铁厂。我掏出裤脚管里的尖刀,屏着呼吸跟上去。就在严厉听到脚步声,要转回头的瞬间,我将刀子送入他的后背。

    该死的,昨晚演练了无数遍,一刀命中对方后背心,可在黑夜混乱的当口,根本看不清捅到哪去了。只感觉刀尖遇到很大阻力,必须再用力才能深入。接着听到严厉沉闷的呼喊声,没想到他的力气很大,像条要被吊死的狗,狂暴地转身抓住了我,鲜血迸裂到我脸上。

    以往总觉得电影里杀人比杀鸡还容易,轮到自己动手,才发现杀一个人如此之难。惊心动魄的六十秒后,严厉倒在地上,瞪眼看着我。我喘息着俯下身去,不知自己脸上怎么样了?想是也跟他同样可怕。

    忽然,几滴雨点砸到头顶,片刻间,瓢泼夜雨倾泻而下。

    冰冷的雨点,让毛细血管里的热度褪去,肾上腺素也停止了分泌。

    刹那间,我有些后悔。

    人,为什么要杀人?

    这才感到莫名的恐惧,要比自己被押上刑场还要恐惧。

    没有灯光的南明路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严厉知道我是谁。他剧烈地咳嗽,嘴角不断淌着血说:“申……申明……我……我发誓……我……没有……没有害……害过你……”

    雨水打在严厉嘴里,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也吐不出一口气了。

    他没有害过我?

    血水模糊了他的脸,我摸了摸他的脖子,毫无疑问已是一具死尸。

    上个月,我刚看过一卷录像带,是法国导演的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有个叫léon的男人说:“你杀了人以后,一切都会变了。”

    我的命运,再也不可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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