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欧阳小枝在操场上走了几步,回头对跟着她的女学生说。不到两个月后就要高考了,眼前的高三女生,总让她回想起自己的十八岁,尽管没人能猜出她的年龄。 “老师,你为什么喜欢这首辛弃疾的词?” “春末夏初,是最适合死亡的季节。” 她的脖子上系着条紫色丝巾,迎风吹起满头长发,几根发丝蒙在脸上,被迫露出迷离眼神。 开春不久,欧阳小枝完成了一年的支教任务,告别南方小城与山寨里的苗族孩子,回到这座大城市。她被分配到市区的一所中学,担任高中语文老师,临时顶替带起了高考文科班。 “申敏同学,你干吗总是跟着我?” “老师,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这个小女生对她尤感兴趣,大概到了思春伤逝的年纪,对欧阳老师如女神般崇拜。 “呵,每个人都这么说啊,无论男女。” 申敏提出了一个大胆的问题:“老师,你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那么多年以来,心里始终有一个喜欢的人,但他无法娶我为妻。” “难道他是有夫之妇?” 现在的女孩真是早熟啊,小枝苦笑一声:“因为——他早已经死了。” 高三女生也面色凝重下来:“我也有喜欢的人,但他也不能跟我在一起,因为他说自己是个幽灵。” 欧阳小枝咬着耳朵说:“别相信男生的话!快回自习教室去吧。” 目送春天里小女生窈窕的背影,她捡起花坛边凋落的花瓣,顾影自怜地放到嘴边吹起,看着花瓣被湿润的风卷走,莫名伤感起来。 她没有再与司望见过面,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他还不知道小枝回来了。 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哪天在街上跟他偶遇? 小枝也没有回过南明高中,有两次要经过南明路,也是特意绕远路避开。 下午四点,她穿着一身职业装离开学校,坐地铁来到市中心的老街区,路边有各种小店与餐厅,到了晚上尤其热闹,都是附近居民来购物与吃饭。 来到一家沙县小吃门口,招牌与门面还算干净,尚未到晚间饭点,几个伙计在聊天打牌,她坐进去点了碗云吞。 为她把云吞端上桌的,是个瘦高个的小伙子,欧阳小枝把钱放到桌上说:“不忙的话,坐下来聊聊吧。” 对方愣了一下,双颊害羞地绯红,坐下说:“姑姑,原来是你啊。” “在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不错吧。” 男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额头上有道青色印子。他穿着普通的夹克,头发被厨房熏得油腻,气色与精神都还不错,只是表情古怪,似乎有许多要说的话,临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