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男孩。 当我沉沉地在黑暗中睡去,不知隔了多久,忽然听到刺耳的声音。 我立即警觉地跳起来。不知道是几点钟,但是陶冶并不在我身边,就连正太也不见了!我慌忙抓起手电筒冲出去,那个声音就从楼下传来,居然是日语的“救命”! “正太!”我也尖叫了一声,飞奔着从逃生通道跑到七楼。天哪,到处都是一团漆黑,正太你在哪里啊?终于,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循着声音冲过去,在一家大概是卖汽车与飞机模型的店里,手电照出了两个人影。 下面一个小孩无疑是正太,上面则是一个成年男人,浑身都是灰土碎渣,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正掐着正太的脖子! 我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尖刀——昨晚陶冶给我防身用的,他说这里的动物非常危险,对准那个人的后背刺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当鲜血溅满我的双手,他终于被我杀死了,变成一具尸体。 除了我的丈夫以外,我又杀了第二个人。 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是为了保护儿子,何况在世界末日每个人终将死去,我只是为了让可怜的正太能再多活一会儿而已。 来不及分辨被我杀死的人是谁,我先把正太从地上抱起来,我不想责怪这孩子到处乱跑,怪只怪自己没有看住他。我连声说着“对不起”,却把死人还残留余温的血,抹到了儿子的脸上。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骇人的枪声——哪来的枪? 我飞快地把正太抱回到八楼,替他擦去血迹,互相搂抱着蜷缩在角落里。 十几分钟后,陶冶摇摇晃晃地回来。我问他哪里来的枪声,他却没有回答。 而我也没有说出刚才杀人的经过。 整整一天,我们三人都在绝望中等待。偶尔看到几次周旋与丁紫,他们浑身上下装备武器,杀气腾腾地经过楼上。我能确定莫星儿还活着,但她不搭理我们。至于吴教授与罗先生以及他的狗,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晚上九点,楼上传来明显的震动! 我盯着正太的眼睛,就像每次灾祸来临之际,都能感受到他的某种变化! 难道……我又惊又喜,却又恐惧,吻着陶冶的耳朵说:“如果,能活着逃出去,我就和正太一起跟你生活!” 他感激地点点头,拉着我和正太的手,一口气冲到了九楼。 前头还有几个人在跑,我们跟在后面,冲进电影院的散场通道。陶冶径直冲到前面去探路,没想到天花板掉了下来。我用全身护住正太,所有重量压在我身上。 终于,当我要窒息时,天使来了。 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和正太是第一批被救到地面的幸存者,成为了无数镜头的焦点。 晚上,睡在隔离病房,我还在想念陶冶,想念在地下的七天七夜里,与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带给我的每一秒钟的激动,真想现在就紧紧抱着他! 孤枕难眠…… 第二天,那个叫叶萧的警官来讯问过我,但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任何秘密。 我不想让自己背负杀人的罪孽,更不想让警察知道其他残酷的死亡。 几个小时前,正太的爷爷奶奶从日本飞来看我们了。他们的出现让我尴尬,我的丈夫还登记在失踪人口名单上,所以在法律上他仍然活着,他们也依旧是我的公公婆婆。我仍然非常有礼貌地接待他们,并且说在地下一切正常,大家都很团结,渡过了难关。 之后,正太的爷爷激动地说:“正太!你的爸爸没有死!他很快就会回来!” 刹那间,我的心石化了,却还要伪装出惊喜的笑容! 公公婆婆告诉我,最近日本警方在一家医院找到一个失去记忆的病人。一年前,人们在海啸退去后的海滩上发现了他。但是他的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无法确认他的身份。而且他被发现的地点,距离玉田英司出事时所在的医院相隔遥远。直到几天之前,他的身份终于得到了确认,他们已去看望过他,毫无疑问他就是正太的爸爸。 正太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玩爷爷从日本带来的玩具。而我装作极度高兴的样子,简直要滴下眼泪。 正太的爷爷告诉我:英司正在逐渐康复,但医生也无法断定他何时能恢复记忆,可能需要等待十年,也可能明天就突然全都想起来了。 公公婆婆离开医院以后,我浑身冰凉地倒在床上——我必须要带着正太回日本,照顾失去记忆可能要疗养一辈子的丈夫。 我的丈夫一旦恢复记忆,就会想起一年前的医院屋顶上,我松开手让他掉下去的一瞬。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 看着儿子苍白如死人的脸,我绝望了——宁愿正太已获救,而我还留在世界末日。 有句话说得没错:一切都会不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