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一向是不能拒绝的,谢蕴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秀秀的话——前天,殷稷在良嫔那里过了夜。 她浑身一颤,猛地抬手抵住了殷稷的胸膛。 殷稷一愣,打从进宫后,谢蕴虽然还带着她一身傲骨,可在这种事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似的纵容,不管殷稷在床榻上如何放肆,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可现在,她竟然推开了自己。 殷稷脸色陡然阴鸷:“谢蕴,你这是在拒绝朕吗?” 谢蕴抓着衣领,摇着头缩到了床脚,她不是要拒绝殷稷,只是一想到他身上可能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她就生理性的反胃。 就算良嫔的味道已经洗干净了,可香穗的呢?贴身女官的用处,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更清楚的是,不管是在殷稷心里,还是客观事实上,她都是没资格计较这件事,可是……至少沐浴过后再说。 她不求别的,至少给她个心理安慰。 “奴婢病了这许久,身上污秽,需要沐浴……” 殷稷眯起眼睛,语气发凉:“是你需要沐浴,还是你觉得朕需要沐浴?” 谢蕴被戳穿了心思,一时哑然。 理智上她很清楚,如果承认必定会激怒殷稷,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反驳。 她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她这短暂的沉默里,殷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谢蕴,朕给你脸了是吧?” 果然是发怒了,看过来的眼神凶悍犀利,像是要吃人。 谢蕴逃避似的扭开了头,却不防备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硬生生拽了过去,殷稷报复似的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谢蕴,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谢蕴下意识摇头,可殷稷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谢蕴愣住,她知道殷稷只是想提醒她现在只是个宫婢,可两人现在的姿态,和殷稷那双和齐王极其相似的眼睛,都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上的强暴。 那是她坠入深渊的起始,也是谢家颠覆的开端。 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瞬间散了,她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是奴婢矫情了……皇上请随意。” 她放松身体,恢复了以往予取予求的姿态,可刚才急色的人此时却没了动静。 谢蕴从晦涩的情绪里挣扎出来,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皇……” 殷稷忽然起身,拂袖而走。 谢蕴眼看着他离开,心口莫名地一紧,殷稷是不是也想起了她和齐王的婚约? 她抓紧了身边的被子,慢慢蜷缩起双腿,将脸颊埋了进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伺候殷稷……是好事。 可心口却莫名的空茫,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空的她竟连下地都没力气。 “备水。” 殷稷的声音忽然隔着寝殿厚重的垂幔传过来,紧接着是蔡添喜的应答声,外头也跟着嘈杂起来。 谢蕴一怔,隐隐有了个猜测,下一瞬,殷稷漆黑的脸便闯入眼帘。 “还不起来伺候朕沐浴!” 虽然她的确往这方面想过,可猜测被殷稷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目光怔然地看过去,迟迟收不回来。 殷稷似乎被看得不耐烦,脸又黑了:“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态度倒是越发恶劣了。 谢蕴不敢再胡思乱想,摇着头下了地,跟着他进了耳房。 耳房后头连接着池子,此时兰汤正源源不断地从兽嘴里流出来,偌大一间屋子,已经到处都蒸腾起了热气。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