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殷稷已经拧干净了帕子,动作极其轻柔仔细地给谢蕴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手法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如果这举动在医官身上,谁都不会觉得奇怪,可这个人偏偏是皇帝。 然而就算如此,秀秀脸上也没有丝毫异样,因为这情形她已经看过数不清多少遍了。 她刚被传召到上林苑的时候,还不知道这里遇刺的事,正纯粹地为能出宫而高兴,可直到进了营地,看见了整装戒备的禁军,以及禁军手里那泛着寒光的兵器,她才察觉到不对。 后来蔡添喜来了,告诉她说谢蕴受伤了,很厉害,需要她留下来照顾。 秀秀听完了事情起因,吓得脸色发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谢蕴,可一进营帐的门她就不敢乱动了,因为殷稷就坐在床边。 她不敢再往前,连忙跪了下去:“皇,皇上……” 坐在床边的人毫无反应,秀秀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营帐里多了个人。 直到蔡添喜走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了几声,他才扭头看过来,脸色却吓了秀秀一跳,不是说受伤的是谢蕴吗? 怎么皇上的脸色也像病入膏肓的? 她不敢再看,谦卑地低下了头。 “谢蕴受伤了,”殷稷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朕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她。” 秀秀连忙应声,她当时以为殷稷这么吩咐是顾不上谢蕴了,却没想到最后没做什么的反而是她。 清洗身体,喂药,换药,包扎伤口,照顾伤患该做的事情,几乎都被殷稷做了,那时候朝里朝外正闹得厉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看见的就是殷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 第146章 太后的嘴脸 “细布。” 殷稷开口,将秀秀自回忆里拽了出来,她连忙将干净的细布递了过去,见他小心翼翼地托着谢蕴的上半身,将她小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心里一松。 皇上目前看来还没有因为谢蕴的避而不见生气,或许她可以对皇帝的耐心多一点期待。 真希望姑姑能留下来,这宫里如果只剩她一个人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秀秀心里想着,抬眼偷偷觑了殷稷一下,就见他和以往无数次做的那样,坐在床榻边,握着谢蕴的手动都不动。 外头忽然响起蔡添喜的轻喊,殷稷这才回神,他极轻地揉搓了一下谢蕴的手背,肉眼可见的舍不得,却还是将那只手放回了被子里,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别告诉她朕来过。” 秀秀连忙应声,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吩咐,按理来说,现在两人这幅样子,他应该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告诉谢蕴啊。 说不定她一感动,就不计较了呢? 可对殷稷而言,照顾谢蕴这种事并不值得提起,甚至还有些抗拒,如果不是他当初松口让谢蕴来了这里,她又何须受这样的罪? 他心口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但一出营帐就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 蔡添喜迎上来,脸色不大好看:“皇上,是太后的懿旨,安老王爷亲自来宣的。” 殷稷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脸色仍旧沉了沉:“她倒是没完没了。” 蔡添喜不敢接话,这次以科举舞弊为切口的朝堂清洗,各家在看见皇帝的决心和手段之后,已经决定弃卒保车,用顺从向皇帝效忠,可荀家不一样。 荀家出了个太后,其他世家可以断臂求存,他们却不肯。 太后身份贵重,有她做后台,荀家在这件事上一向闹得最凶,太后也三天两头下懿旨助威,而其他世家也在观望,若是皇帝在荀家的处置上退步,那他们自然会拿捏住把柄,制衡皇权。 太后此举,不只是为了保住荀家的那些人,也是在利用孝道打击殷稷的威严。 就在谢蕴醒过来的前两天,太后还借着说梦见先皇的事,明里暗里责备殷稷不孝,逼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