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怕自己醒不过来,她也逃不了一死。 “殷稷,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绝望扑面而来,谢蕴连辩解都没了心思,只能抬手紧紧抱住了殷稷,仿佛手松一下,他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殷稷僵着没动,明明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仇恨,那么多隔阂,可他的手抬了半晌还是没能把人推开,他道别似的将人搂进怀里:“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没有以后了……谢蕴,求你了,别再闹了。” 谢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没想闹的,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给殷稷添任何麻烦,她只是没能周全,没能拦住祁砚…… “好,我不闹了。” 她抬眼看着殷稷,这场见面,她已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他们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殷稷也垂眼看过来,他摩挲了一下谢蕴的腰身,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她穿得太少了。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领,却是一片光滑,他并没有穿大氅,身上也只有一件夹棉的长衫,穿得并不比谢蕴厚多少。 他慢慢放下了手,轻轻后退了一步:“进去吧,时机一到朕就会送你出宫……你知道王贵人有喜了吗?朕要做父亲了,以后不能也不会来了。” 谢蕴指尖紧紧地攥了起来,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殷稷的,可亲耳听见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竟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她垂下眼睛,在没有言语,只轻轻点了下头:“恭喜。” 殷稷也没再言语,他静静看了谢蕴两眼,转身大步走了。 谢蕴站在院子里看了很久,久到幽微殿换了新的守卫,大门被关上,她才蹲了下去,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湿了眼眶。 六年前,殷稷等在谢家门外时就是这种心情吗? 明知道等的人不会来,不会再见,却说服不了自己离开,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拜过漫天神佛,祈求他们给无望的自己一个奇迹。 她将脸埋进袖子里狠狠擦了擦,逼着自己振作起精神来:“你不用送我走,丢下你那么多回,这次换我等你……你不用在意,等不到也没关系,远远守着你也好……” 这是我欠你的。 她仰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的雪,转身一步一步回了房间。 等四下寂静,一人才从屋后绕过来,对方一对八字胡翘起来,三角眼里都是惊慌,正是先前混进来偷听的张唯贤。 此时他心乱如麻,他没听清两人的对话,可却看见了他们在雪地里相拥,他本以为谢蕴已经被皇帝彻底厌弃,他才敢在龙船上下那种毒手,可这两人分明余情未了。 恐慌感空前浓郁起来,如果谢蕴自觉有人撑腰,无视他的威胁和皇上告状…… 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出门的时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被守卫拦住质问的时候他甚至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 两个内侍狐疑地看过来:“太医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的失态惹人怀疑,连忙强自镇定:“是方才看见那内侍撞柱被吓到了,不用在意,我这就走了。” “等等。” 内侍又拦住了他,这次出了岔子,殷稷选人时便越发用心,他们都是乾元宫调过来的亲信,和谢蕴也有几分交情,见太医鬼鬼祟祟,自然多了几分警惕:“太医怎么会在这里?皇上并未提及里头还有旁人。” 张唯贤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忙不迭晃了晃药箱:“就是皇上传过来的,我刚才在偏殿为谢蕴姑姑准备针灸,皇上大约是忘了。”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张唯贤能做院正,就是因为一手家传的针灸之术。 两人按下怀疑,松开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