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都不肯再配合,她只能呆在黑暗里,木愣愣地等着,直到殷稷再次将她抱起来。 世界一片颠簸,唯有殷稷的心跳,平静安稳,没有丝毫波澜。 殷稷,你在想什么,你这副样子,我怎么放心…… 她将额头紧紧贴在他心口,无声地给予力量。 殷稷若有所觉,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脚下却并不停,他抬脚,就那么踢开房门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冷的话要告诉我。” 他低声嘱咐,耐心地等着谢蕴并不明显的回应,直到察觉到人在自己怀里动作极轻地点了下头,他才重新迈开脚步,沿着那条寂寥空旷的长街,一步步往他们的终点走去。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你们去干什么?” 是祁砚,他手里提着灯,许是追得太急,灯便被风吹灭了,他有些狼狈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皇上,深更半夜,风雪交加,你要带谢姑娘去哪里?” 殷稷并没有看他,似是根本不在意他是谁,径直就绕了过去,只有轻忽缥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祁砚一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殷稷开口的时候,他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那不同于风雪带来的刺骨寒冷,那凉温和得多,却刺透皮肤,穿过骨头,直抵心口。 让他一时之间竟然呆愣在了原地。 等他回神后两人已经走远了,他连忙追了上去:“皇上,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去吗?谢姑娘她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他再次拦在两人面前,不肯让他们过去,若是以往这种时候,殷稷大约已经有些不耐了,可这次他声音竟然比之前还要平缓,他只是低头隔着黑暗静静看了谢蕴两眼,声音温柔至极:“无妨,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养伤。” 他缓缓垂下头颅,亲吻了一下谢蕴的额角,便再次迈开脚步,向风雪深处走去。 “你若是有心,就替我去传句话,若是四门有谁看见一个挎药箱的人要入城,就带她去谢家。” 殷稷的声音忽然远远传了过来,却听得祁砚愣住:“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进城?” “那便算了。” 更飘忽的声音传过来,祁砚抬头,就见两人的背影已经被越来越大的风雪遮掩了,那么模糊缥缈的样子,竟仿佛两道孤魂。 他没再追上去,因为心里有道十分清晰的声音告诉他,他拦不住这两个人,好在还有谢济,他阻止不了,谢济可以,殷稷此举糟蹋的是谢蕴的身子,谢济不会不管。 他转身匆匆去寻谢济,风雪中他举步维艰,殷稷却已经抱着谢蕴推开了谢家的门。 “我们到了。” 他低语一声,谢蕴仰起头,似是要挣脱大氅的束缚,感受一下谢家的气息。 “别着急,”殷稷笑了一声,“到了惜怀轩我再喊你。” 惜怀便是谢家父母所住主院的名字。 “你还记得……” “自然,”殷稷低语一声,“当年你赞我文章写得好,你父亲便邀我去惜怀轩饮茶。” 当年的谢家家学,文采学识公认的魁首是祁砚,谢父却说他另有丘壑,他那是只觉受宠若惊,到了惜怀轩之后,才知道有更大的惊喜在等他。 谢父告诉他,说他家中有一女,刚刚及笄,问他可有婚配。 他那时候才知道,那个梅林初遇,摘星宴初见,自他梦中萦绕不去,宛如朝阳的娇女,也看上了他。 “我记得那天他喝的是太平猴魁。” 他不自觉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满足,不管过去多少年,想起当时的场景,他仍旧觉得幸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