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一群人面面相觑。 “大越话,会说?” “钴么他吉拉……” 明窈这才明白,原来是语言不通。 大越和大瑜的语言有些相似,而且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大越话能听能说能写。 可到了草原上就不一样了,这里上百个部族,各自散居,几年都不一定碰上,各自语言文化基本自成体系。 来不及多想,眼看田壑欲将少年抓起来,明窈小指一颤:“等等——” 众人闻声望去,田壑问:“公主有何吩咐?” 明窈也是出声后才意识到不妥,众目睽睽之下,她咬了咬舌尖。 “我认识他,放他走吧。” 几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可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田壑等人总不至于驳一个即将离开的公主的面子。 片刻沉默后,田壑挥手:“放他走。” 然而,少年并没有动,只遥遥看了明窈许久,忽然起身,大步走到距离马车不远的位置。 迎着许多人戒备的目光,少年席地而坐,他自顾自检查着伤口,看他的架势,似是不打算走了。 一夜观察后,田壑见他没有多余的举动,很快就把他忘在脑后。 少年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后面,有人找他问路,毫无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几经迟疑后,田壑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而后便继续往草原深处走。 是夜,队伍停在一处小山坡下。 明窈下来走动,舒展舒展筋骨。 谁知一下车就看见少年蹲坐在旁边,从嘴里吐出嚼碎的草,反手敷在伤口上。 明窈脚步一顿,刚想说叫他去找田将军要伤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语言不通。 少年抬头瞥了她一眼,并未出声,而是一转身,背对过去。 他的脊背紧紧绷着,仅从姿势看,是一种很明显的抗拒和生疏。 明明那些士兵对他刀剑相向,他却能不计前嫌,和这些人行走在一起。 而明窈出言护了他,他却主动画出界限。 见状,明窈抿了抿唇,也不多待了。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透亮,夜里还有过来喝水的野兔子。 士兵们看见兔子就像恶狼看见口粮,当即扑了上去,点火,烤兔子,哪怕不加任何调料,现烤的兔肉也比干粮美味。 明窈不喜欢兔肉的腥膻,两只兔腿一只分给青杏念桃,另一只则给了少年。 许是是受了她恩惠的缘故,少年冲她做了一个很繁琐的手势。 明窈看不懂,就自行当作示好了。 用过晚膳,士兵们正在商量守夜的顺序,忽听一声狼啸,营地瞬间陷入死寂。 “什、什么声音?” 回答他的,却是山坡后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不知谁说了一声走,众人终于回神,然后拔出佩剑,且退且往一处靠拢。 但不等他们有所举动,狼啸声此起彼伏,山坡上出现一头巨狼的影子,待它对月长啸后,转身便消失在山坡后。 自山坡起,无数半人高的野狼出现。 是头狼! 头狼不知藏在何处,不时嚎叫,唤出更多的野狼,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看得人心底发寒。 明窈和两个侍女挤在马车上,她也害怕,可被两人哭得手足无措,只不停打着颤,攥在手心里的匕首硌得生疼。 她透过缝隙看清外面的情况,原本他们的人数占了优势,可随着头狼的呼唤,一头头野狼将所有人围在中间,身体微伏,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扑上前撕咬。 长时间的僵持下,田壑先抵不住压力,大喊一声:“冲出去!杀呀!” 同一时间,狼群也有了动作。 送亲的士兵都是从望京城里调出来的,他们所经历过最残酷的,或许就是入伍时的集训。 这些人从没有见过血,何况是见了血腥的饿狼,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露了颓态。 有人甚至被几头狼一起围攻,分别被咬住手脚,无法动弹,只剩哀嚎。 “啊——”尖叫声划破夜空。 一头半人高的黑狼冲进马车,张口咬在青杏小腿上:“嗷!” 它大半个身子都进了马车,随着血水涌出,明窈清晰地看到黑狼眼中的倒影,鼻翼间全是狼口中腥臭。 黑狼松口,转头就向明窈张开大嘴。 明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想像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随着一声闷响,她身前出现大片阴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