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天谢玉升压着她手不放,秦瑶都觉得后怕。 他自己有手,却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来回地把玩摩挲,仿佛那是什么光滑圆润的玉器。 男子的手五指修长,骨肉均匀,那一双手放在男子中都是极品,却非要覆着秦瑶的手,反复抚摸那一份灼热。 秦瑶不自在地缩手,将小册子放回架子上,背对着谢玉升,岔开话题道:“下次不许偷看我写的小册子了,知道吗?”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里藏不住的仓皇。 谢玉升轻轻地道:“好”。 这话落地,二人之间便沉默了下去,一时也没人再开口,只听得到殿外时短时长的蝉鸣声和蟋蟀声。 秦瑶将背影对着他,手搭在面前的书架之上,指甲掐进书架中,好半天,是她先出口打破沉默。 “夜已经深了,我们要上榻安置吗?” 秦瑶转身欲走,月白色里裙贴着腰,勾勒出柔媚的身段,她才动身,却觉后背贴上来一个男子的胸膛,让秦瑶一下从头皮都脚,都紧张得绷住了。 秦瑶面向书架,男子温和的气息从后柔柔拂来,他身上的水沉香与她的洛儿香交融在一起,混出来的香味道非但不难闻,反而意外地沁人。 暗夜里,两种香的气味在慢慢纠缠。 秦瑶后颈僵住,害怕他下一步动作。 谢玉升脸靠过来,俯耳道:“等一会上榻,先与你把事情说完了。” 秦瑶问:“什么事?” “那毒是碧微下的,你知道了?” 闻言,秦瑶眸光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不明的情绪,声音低低的:“知道的。” 她心有失落,难以接受朝夕相伴当姐姐的人,竟然心肠这样狠毒。 秦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顾念碧微是我身边的人,特地来问我一声,没事的,你想怎么处置她,她既然敢给你下毒,就是弑君之罪,按律当诛。” 皇后娘娘虽然心地善良,但也是明事理的。 谢玉升本以为秦瑶会心软,得了这话,略有意外。 他继续道:“第二件事,便是三日之后的祭祀大典,须得言行谨慎,千万不能出错,礼部这几天,应该人来教你大典上的礼仪。” 秦瑶回过身来,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礼部侍郎已经把所有东西交代给我了。” 她问谢玉升:“那你失忆了,可还记得那些礼节?到时候我在你身边,你若记不住,我会提醒你的。” 谢玉升怔了一下。 他本是担心,秦瑶记不住那些繁缛的祭祀仪式,到时候恐怕坏事,谁曾想她竟然反过来操心他。 不过在秦瑶的注视下,谢玉升抬手,捂住头,眉心皱起,道:“没有恢复记忆,这几天额穴突突直跳,偶尔也会泛疼。” 秦瑶踮起脚道:“哪里疼,让我来看看。” 谢玉升微微倾身,将头靠过去,给皇后娘娘看。 温柔的月色入窗,笼罩住这一对少年夫妻。 皇后娘娘看了看他的额头,目中流露出关心,道:“你又是失忆,又是中毒,还要每日处理国事,身子受得住吗?” 正说着,谢玉升轻轻咳嗽了一下。 秦瑶赶紧拉住谢玉升的手,带他往榻上走。 她道:“快歇下吧,已经很晚了,不要再折腾了。” 皇帝陛下听出她的关心,想起她小册子上担心他不行的话语,倒也没说什么,只默默记在了心里。 三日之后,六月二十六,天晴阳艳,万里无云。 长安城外,渭水河畔。 江水碧波荡漾,一条巨大轮船停泊在湖畔边,两条云梯从轮船上伸出,重重地落在地上。 湖畔上立着文武百官,衣冠整齐,挺挺而立,正遵循着礼部引导,依次踩上云梯,往游轮上走去。 崇明二年的祭祀大典,即将在这里进行。 按照典礼,轮船会在清晨时分出江,一路顺着江走,到了正午时分,巨轮在江心停下,由钦天监监正,诵读《祝文》,宣告祭祀之礼正式开始。 今日天光极好,江面波澜无波,日光拨开云层,在巨轮上投射下一片金光,如鎏金烟雾,万分壮观,实在是祥瑞之兆。 众人见了这等祥瑞之兆,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瑶早在众人来之前便上了船,眼下她坐在二楼的一间舱房里,正由着宫人替她上妆换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