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如玉,帝王气场从容不迫,秦临有些一言难尽。 每次见到谢玉升,他脑海中总想起少年时二人的情意,以至于久久无法释怀。 若当时就知道自己的友人,日后会娶自己的妹妹,秦临肯定不会和谢玉升结交。 身后插进来一只手,握住他胳膊,手主人秦瑶道:“阿兄,你从朔州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快去换一身衣物吧。” 秦临又不是蠢的,怎么听不出秦瑶话语里给谢玉升解围的意图?她这是怕他当众给谢玉升难看? 不过秦临确实需要换一件衣物,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不急。 宫人上前,给少将军引路,离开时,那挂在帝王腰间的玉佩香囊晃动,引得秦临脚下步子一顿。 他定睛看了几眼,神色变得古怪。 下去之后,秦临换了一件常服,玄色锦袍裹着紧窄的腰身,脊背挺直如竹,仪态煞是好看。 他坐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里,把玩着手上的一只玉佩,等着皇后娘娘的现身。 半个月前,他就在心中谋划着如何让妹妹和皇帝和离,可不久之后,长安又送来了一封信,说秦瑶她不想和离了。 这一封信实在古怪,偏偏就卡在了突厥犯边,他秦家上战场的时间点,很难不让秦临怀疑,是不是谢玉升逼着秦瑶写这样一封信来,好让秦家继续忠心为他皇帝办事。 秦临压下心头疑惑,准备等秦瑶来,好好询问一番。 然而不多时,有太监过来禀报,说—— 皇后娘娘眼下正在御书房,与皇帝说话,少将军若有话与娘娘说,不如移步御书房,娘娘在那里等着他。 秦临笑容收起,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觉得那目光冷得厉害,头皮一麻,垂下头盯着地砖。 好在那抹玄色的衣角,很快从石凳旁起身,离开了凉亭。 午后,风入松,竹子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秦临踩着黑靴,去御书房的路上,一直在回忆谢玉升今日腰际上挂着的那一只古怪香囊,直觉作祟,他觉得那香囊不简单。 等秦临进了御书房,见到案后一坐一立的帝后二人。 时隔两年,秦临问谢玉升的第一句话是:“陛下今天带的是什么香囊?” 立在谢玉升身旁的秦瑶,正在装模作样研墨,臂膀轻轻搡了谢玉升一下,示意他说话。 谢玉升将香囊从腰间接下,轻轻搁在书案上,问:“这个?” 秦临目光落在案上,盯着那只香囊,久久不语。 谢玉升问:“少将军觉得好看吗?” 好看还是不好看? 大抵是不好看的。 秦临素来喜欢漂亮的玩意儿,这样一只香囊,怎能入他的眼?便是八岁小儿胡乱拿绣花针乱捣一番,绣得都比这好看。 秦临迟疑了一瞬,问:“这香囊是用来驱邪的?” 皇后娘娘手拢了下碎发,道:“不是阿兄,这香囊是我给绣的。” 她吐词清晰,口如珠玉。 秦临却仿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绣给他的?” 秦瑶点头:“对啊,是妹妹绣的,陛下很是喜欢呢。” 秦临早就觉得那香囊不对劲,此刻再定睛一看,这等邪物确实像出自秦瑶之手。 秦临眉心急跳,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都没收到过秦瑶的香囊。 一时间,心中说不平衡是不可能的。 不过秦临没料到,谢玉升会这样大喇喇地把妹妹的香囊挂在身上。 他坐下,手搭在膝盖上,道:“看来这段日子,妹妹和陛下相处的还算融洽。” 皇后娘娘笑着道:“当然了,我前几日不是给阿兄写了一封信,说了京城中情况吗?陛下待我很好的。” 秦临挑了挑眉梢,那样子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时,谢玉升问道:“边关情况可还好?” 秦临语气平常道:“突厥已经尽数被赶回了老家,就差最后的一个收尾,如今父亲正在前线指挥,等收尾结束,战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他二人聊事务,秦瑶立在一旁无事做,低下头看着桌案上的茶壶。 秦瑶心想阿兄可能还没打消怀疑,便拿起茶壶,体贴地给谢玉升倒了一杯茶,柔声道:“陛下说了这么久的话,口应该渴了,这是我亲手泡的梨花茶,陛下尝尝,润润口。” 一只天青色缠枝纹茶蛊被递了过来,茶水表面浮着几朵梨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