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而过的光痕,和着半凉的秋风,拂过二人轻扬的衣角。 子夜闭上眼睛,不觉间松了力道,依偎在身后那暖香透骨的怀抱里。 仿佛这一身早已被生死洗劫到麻木不仁的命魂,终于能在此时此刻,安得一隙前所未有的永恒。 朱府,内苑。 萧索的夕阳穿过光秃秃的枝桠,照在无力低垂的黄符与桃铃上。 温苓倚着门前的栏杆,仰首怅望天边的暮云。指尖勾着六合符吊坠的红丝,但不知是该戴在颈上,还是咬咬牙丢掉。 丢掉了,又不舍得;戴上了,又没意思。 她不是没想过萧凰的拒绝,只是想不到积藏了十八年的情愫,会以这般空落落的结局无疾而终。 但凡“他”对自己有一丁点儿的情意,也不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业城,甚至连一场当面的告别也成了奢望。 ……一个人怎么可以那样温柔,又那样狠心呢。 温苓无声叹了口长气,眺望着天边飞渡的寒鸦,手里的六合符几度抬起,又几度垂下。 如是踌躇几回,终究还是拿了起来,拆开红丝两端,系在颈后。桃铃闪动银光,颤巍巍地悬在了胸口。 可当那桃铃贴在胸前的一瞬间,脑海里如同划过一道飞火,强烈的感应令她不由自主抬起目光,看往夕阳下沉的方位。 ——是西北! 她心心念念的“萧哥哥”……就在西北方! 温苓被自己骇了一大跳,全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如此强烈又清楚的念头,仿佛是仙灵指路一般,莫名其妙、却又斩钉截铁地让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西北方!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不自觉看了一眼胸口的桃铃。 难道说……是这枚吊坠的缘故? “嗡……” 马背上,子夜耳旁的桃铃兀然一颤。本来正在萧凰的怀里半睡半醒,这一颤立马让她惊醒过来,回身望了一眼后尘,心下暗道几声古怪。 “怎么啦?”萧凰看她醒转,还道是疾行太颠簸,遂把缰绳一扯,放慢了马步。 “无事。”子夜转过身来,摸了摸左耳下的桃铃。 温苓正握着桃铃发愣,身后忽传来父亲的喊声:“苓儿,快过来!” 乍一回神,赶忙返身快步进了屋。 一踏进门,只见角落里的朱应臣惊恐大叫:“有鬼!有鬼……鬼要杀了我!鬼要杀了我!”边胡言乱语,边撕扯身上衣裳,挠的肌肤一道道都是血痕。 “应臣,你不要怕,这里没有鬼……”聂夫人苦心劝说不得,又让小厮上前按住他。可朱应臣像野兽一样乱抓乱咬,几个小厮身上都挂了彩,怎么也靠不到近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