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我娘的脸色是惨白的,可花姨娘的脸色比她还要惨白。 ……比起我娘,她更像是失了性命的那个人。 我们都围过去,她却不准我们靠近。她边哭边骂得很凶,说我们害死了她的夫人。 她想抱着我娘的尸身离开,可她只是个弱女子,抱不了多么远。何况家丁也都拦上来,她无路可走,只能又退到正房里锁起门来。 折梅轩乱成一锅粥,小翠只能含泪把我送到别苑去。我哭到昏天黑地,几个时辰之后才听说后来的事。 ——花姨娘贼得很,纵有那么些家丁堵着,她到底是逃出了宫家,但没再带走我娘的尸身。 听人说,我娘被她端端正正放在折梅轩的床上,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但是额心、胸口、小腹被她刺出了三个血点。 起初我们也不知她使了什么邪法,后有懂道行的人说,她偷走了我娘的三魂七魄。 也许……她只想我娘能永远留在她身边罢。 *** 夫人。 记得你送我孕魂蚌时,我还和你说笑。 ——“我要把你装进小贝壳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永远都不分开。” 为什么,竟会成真了呢。 ……不,不会成真的。 我们还要念许许多多的经史子集,还要一起走过无数个朝朝暮暮,还有我许过你的高山平野,瀚海草原。我们的故事不能结束,也永远不会结束。 夫人,我就是走到海角天边,问遍这世间的神庙古刹,也一定要救活你。 ……一定。 *** 当天傍晚,我爹就醒了。 听传话的小厮说,我爹被花姨娘灌了半斤蒙汗药,生刺五六剑,又被残忍割去了要害。换做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幸亏我爹修为极强,不但凭借筋脉里的内息震偏剑锋,避开了五脏六腑,伤处的血也很快凝住了。 不过,那小厮若早知后来的变故,他也不会说出那句“幸亏”了。 他说,我爹要府里所有人都去鹧鸪苑——无论男女老幼,亲疏主仆,也不知有何要事传达。 因我当时哭昏了头,小翠姐姐哄慰了好半天。当她领着我匆匆感到鹧鸪苑时,卧房的门已经从内锁住了。 听得屋里人众攘攘的,小翠姐姐也不好带我挤进去。我们便守在窗子底下,听我爹爹究竟要吩咐些什么。 众人窸窸窣窣低语了一阵,我爹爹开口道:“你们都知道了?” 许是伤势太重的缘故,他嗓音虚弱又嘶哑,但依然不减半分威严。 这话问得不明不白,众人不知要怎么应答。后来才有一老仆站出来说:“老爷莫要劳神,还是快歇下静养要紧。咱这便去请汉京最有名的医馆郎中,多开些促血生肌的良药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