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鬼火落在我面前,地砖上烧出三道互为鼎立的符文。 我哪里看得懂这竖蚕一样的怪字,只听她说,要我按下指印,签了这道天谴契。 我咬破食指,将血印按在符阵中央。 血痕一落,鬼火便呼啸着烧起来。指腹还按在地上,突然升起刀绞一样的剧痛。一缕缕刺青绕上食指,从虎口到掌心,从手腕到小臂……又好像浸入我的血脉,钻进我的心窍……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无间诀。 练成无间诀,我便成了鬼士。为鬼伸张,替鬼行道,听老妖婆的命令,挨老妖婆的骂。 我是鬼道里的第一个鬼士。 后来,又多了新的鬼士。有母老虎,有姑获鸟,还有很多执念不强、本领低微的小喽啰鬼士…… 无论修为强弱,每一个鬼士都不得不认,无间诀痛极了。只是一重粉身碎骨便难以抵受,更何况是七七四十九重,八八六十四重,九九八十一重。 九九八十一重无间诀啊。 有多痛呢…… 嗨,过去这么多年,早就记不清了。 好像啊…… 比起夫人掐我的脸颊,要痛得多了。 比起绣花针刺破我的指尖,比起夫人吮吸我的伤口,也要更痛一些。 比起正心斋的书册硌痛我的背脊,比起君子亭的玉石桌板压痛我的腰腹,比起翡翠镯子撞着我的牙关,比起夫人贪婪如豺狼的予取予求……还要更痛一点。 但比起那倾倒在地的杌子,比起夫人垂落轻晃的裙角,夫人惨无人色的脸颊,夫人冰冷到消失的呼吸…… 却好像,一点也不算痛了。 花不二无声一叹。想到夫人的前忆早被那老妖婆毁掉,九九无间都喂了狗去,她只觉魂心里又累又疼,仰身在床上躺了下来。 蛮蛮也跟着她倾下身去,卧进她的臂弯,倚在她的胸口前。 “他妈的。”花不二一边搂紧蛮蛮的肩,一边咬牙切齿,“老妖婆。” 蛮蛮在她怀里默不作声,指尖漫无目的勾着她的腰带。 “蛮蛮。”花不二越想越奇怪,侧过头来瞎问,“你说老妖婆被我捅成重伤,她怎么不来杀我呀?”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被我捅死了罢?” 如此推断,忍不住幸灾乐祸:“活该,死得好!” 可回想自己凄惨的鬼生,依然是愤恨难平:“哼,她死得倒是轻巧。可她毁了我的夫人,却拿什么来还?” 喃喃自语着,忽觉怀里的蛮蛮动了动。 她感到她伸来了手,腰带“沙”一声解开了。 那只娇柔又胆怯的手,悄悄摸到浅碧深红的合欢襟,融入那忽冷忽热的(不能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