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温苓才酿的黄酒,学着温苓的菜谱烧了一锅癞蛤蟆吃。 可不知怎回事,酒没有了滋味,癞蛤蟆也没有了滋味。 她隐约才发觉,好像自己贪恋的,从来都不是酒和癞蛤蟆的滋味。 温苓不在的第三天,门依旧关着,桌台箱柜都落了灰。 巳娘无事想做,就撑着爬起来收拾客栈。这一收拾才发现,洗过的衣裳整整齐齐叠在箱子里,香炉里添了新的月麟香,柜台里放了新的墨砖,茶罂里也盛满了新晒的散茶。 ……原来小徒孙离开那夜,还不忘将她的生活起居都料理妥帖。 后知后觉的心痛汹涌而至,迟到三天的泪雨乱糟糟地收敛不住,她痛到几乎喘不上气。 四千年,她似乎从来没有过……思念一个人到这般地步。 一条蛇孤零零抹了半晌泪,倔强了三天的太阳终也沉在了山后。她昏头昏脑卧在她们曾经纵欢的床上,不省蛇事地睡了过去。 温苓不在的第四天。 巳娘没能爬起床。 目眩咽干,体痛恶寒。胸腔里刀剜似的疼,她一声声咳个不停,雪白的帕子染了血丝。 …… 巳娘病了。 医仙的老祖宗,病了。 没有人知道医仙还能生病。就连巳娘也不知道。哪怕是上古天真诀,也判断不出这是个什么病症。 她断不出来,也没心思给自己诊断。 她只顾着哭,哭那个天打五雷轰的小徒孙,竟然真的抛弃了自己。 白驹客栈冷落了好些天,直到北院曲水畔开了一树桃花,白狐仙怀里抱着赤狐崽儿,手中拎着一篮子蟠桃走上来。桃谷新结了仙桃,她想着给常仙也送些尝尝。 一进月洞门,看到躺在藤椅上脸色极差的巳娘,白狐好生惊愕。 两月不见,这老长虫怎把自己作践成这副模样? ——脸颊消瘦下去,神色很是憔悴,原本水灵灵的杏眼又红又干枯,像是哭过了整夜。 “仙祖,你怎么了?”白狐忙搁下篮子,坐下来询问情况。 “没……咳嗯……没怎么。”巳娘吞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儿,故作无恙。 白狐又不是瞎子:“你生病了?” “笑话,医仙怎会生病。”巳娘有气无力晃了晃手,“修行不当,有点走火而已。” “修行?”白狐冲她一斜眼,抢过她的手腕就切上了脉。 只切片刻,便明了病症:“哟,你这是病由心起,心由情乱。” 巳娘抽回手去:“我才不……” 白狐很快便看出了异样处——客栈里里外外少了个勤快的身影:“温苓那孩子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