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心中暗骂,还没来得及接话,正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冬日冷风灌进来,撄宁离得近被吹个正着,冷得直吸气。 上首的皇后轻笑道:“正说着呢,人就来了。” 宋谏之进来时冷着一张脸,只给皇后见了礼,其他人眼神也没分半个,最后视线落在撄宁身上。 众人却早习惯了,没人置喙什么。只有一旁的苏婳,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他,眼神里写满痴缠和哀怨。 皇后打趣起他来:“可别笑话我护得紧了,这不,护得更紧的人来了。” 五公主盯着宋谏之,面色更加难堪,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谁知他来是为了看晋王妃还是为了看苏……” “昭华,慎言。”皇后冷了脸。 这种话私下说说便罢了,挑明了两方都难堪。 宋谏之今日穿了件象牙白的长袍,外头披件狐裘披风,寒风灌进披风,勾勒出少年削瘦有力的身形。听到昭华公主的话,他冷冷的一眼睇过去,复又抬眸看向皇后:“若是没旁的事,本王便先带人走了。”。 撄宁垂眸起来福了个身,想说两句客套话。她提前就打好了腹稿,一番话编排的稳妥得体,不说总感觉亏了。 结果晋王没等有人应声,抬脚便走。撄宁也不说话了,急匆匆迈步跟上,结果脚下打滑差点仰倒,被宋谏之一把攥住手腕拽回去,踉跄了两步。 他那铁钳似的手撄宁昨晚领教过,眼下还没察觉到疼就开始打怵,不过顷刻,手腕果然疼得她咬紧了牙关。 再让他攥上会手腕怕是要脱臼了,顾不上体面,撄宁抬手要把人甩开。两人在门口动手动脚。 身后一众人的视线沉沉,带着探究看过来,如有实质。 宋谏之蹙着眉“啧”了一声,眉毛在面上划出道凌厉的弧度。 “疼。”撄宁压低了声音辩解,带着点鼻音,嗔怪一样。 “毛病。” 他手上力度松了些,又嫌撄宁走得慢,没松开手,钳住她的腕子往外走。 少年腿长步子也大,走两步撄宁得跟三步,就这么硬生生地拽着她,走出了富丽堂皇的承乾宫。 苏婳痴怨的眼神拉不住他,昭华公主的挑衅他也没当回事,就这样把溺人的寂静和数不清的算计,尽数抛到身后。 撄宁悄悄抬眸看他一眼。 宋谏之走的潇洒,面上却风轻云淡。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手上添了两分力,瞧见撄宁想要呲牙咧嘴又硬生生忍住的古怪的模样,眉角微微一挑,眸中多出淡淡的兴致。 待到回了马车上,撄宁手腕已浮出一抹红。 她今日早晨趁宋谏之不在,撩开里衣看了看,腰侧一片青紫,这手腕怕是也免不了。 晋王府配的是六乘轿,四五个人也坐的,偏偏轿内坐了个活阎王,令人窒息。 撄宁不吭声,目光盯着轿底铺的狐皮上神,只把自己当个没知没觉的摆件。 车轿路过东市,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 宋谏之假寐一会儿,这时睁开了眼,看见他的晋王妃微垂着头,翻金作绣的衣领和少女的肌肤间隔着空,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 外头传来一声洪亮的“招福徕新客两位”,那小东西长睫扇了下,期期艾艾地抬起头看向他:“听闻招福徕的绣球乾贝是一绝,晋王殿下心情不好,不若去宽宽心?” 宋谏之哼笑一声,懒懒的掀眼看她,眼仁黑极亮极:“你哪只眼睛看出本王心情不好?” 他确实心情不好。 漠北一战之后,突厥可汗阿史那葬身在他剑下,阿史那幼弟趁机夺了权。 封信来燕,言道要归顺大燕做属国。 为表诚意,现在的突厥王子和使臣已经在燕京驿站住下了。 崇德帝要在三日后办场春狩,叮嘱宋谏之一同来,意在两族交好。 太子还在一旁帮腔,他当场就冷了脸。 现下心里也不痛快。 撄宁转头盯着他衣袖上的暗金绣纹,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我听说招福徕的说书人讲的都是时新段子。” 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转移话题,当真是活腻歪了。 宋谏之起了恶劣的念头,钻的他心痒。 “怎么?没去过?” “没去过。”少女老老实实的回应,一双杏眼睁圆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真是可惜。”宋谏之嘴角噙着笑。 撄宁眨巴下眼皮,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 “王爷?”眼看着马车离远了,撄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塌着腰仰着头,凑过去从身下看少年的眼色。 宋谏之冷淡地看着她,大发慈悲似的出声:“嗯?” 撄宁定定地盯着晋王。 她努力过了,原本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叫他带自己去招福徕尝尝,但她实在装不出解语花的体贴模样,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