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朝廷屡禁私盐不止的原因。 “淮州今年多梅雨,但盐价只有二百六十文,即便地域有差,但人工用钱绝不会差出这么多,多出的这一百多文,你猜去了哪儿?”宋谏之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忽然抛了个问题出来。 撄宁咬着嘴唇,想了想:“盐行的用料、人工全都有明账,过了三司衙门督查,也会被作假吗?” 照她指甲盖儿大小的胆子,实在是想不到欺上瞒下的手段。 宋谏之微挑了眉睨她:“捐输都敢作假,还有什么不敢?” 这通天的手段……撄宁警惕的瞪圆了眼睛。 “你那豆沙脑袋想到什么了?”晋王殿下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看她瞪着眼睛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没忍住,屈指在人头上扣了个暴栗。 “是呀是呀,我豆沙脑袋,就你聪明行了吧,”从昨晚开始,这厮就跟烧开的茶壶一样,阴阳怪气的到处冒烟儿,嘴上还不饶人。 撄宁被敲得有些恼了,一边伸手去攥他的指头,一边气呼呼的阴阳:“蠢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她的反应怎么比得上宋谏之,在她头上作怪的指头没攥住,还被反捉了手,甩都甩不开。 她这番有些恼的丧气话,倒刺的宋谏之心情舒畅,眉目都舒展开了,吊着人的手高举起来,令撄宁甩不脱,急得她弓着腰整个人往后打坠儿。 他突然生了冲动,想松开手看这小蠢货摔个屁股墩儿,但神思一转,又觉得她现在正在恼怒的边缘,再逗就真要蔫了,又要暗暗使脾气。 于是大发慈悲的抬起另一只手,强硬的揽着腰叫她站直了,提点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人只手遮天,不过事情翻到了面上,他必然要断尾求生。” 撄宁听了这话,顿时老实下来,托着下巴认真思索:“断尾?断哪条尾?是把吞下去的官盐捐输如数吐出来,还是舍弃见不得人的私盐井?” 见撄宁托着下巴满脸认真,脸颊软肉被挤得变了形,莹润的一点红,宋谏之只觉得手痒,在她微微嘟起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啪”一下被拍掉了手,也没有恼。 他掀眼睨着撄宁,只见她有些心虚的把手一背,藏到身后,嘴里咕哝着说了句‘不是故意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金尊玉贵的小王爷懒得同她计较,他遥遥的望向不远处的杂耍摊子。 耍猴的手上顶着个圆环,两手一捻,转的虎虎生风,黄毛小猴两只爪子扒在圆环上,紧赶慢赶的往前走,才能维持住不掉下来。 “官盐私盐,两方都要舍弃。人手中权柄越盛,贪欲也越盛,他舍得断尾还好,若是舍不得,本王不介意,亲手来斩。” 最后四字铿锵落地,犹如千钧利刃劈开漆黑的钟笼,撄宁看向他那双亮极的眸,莫名其妙的安了心。 天塌下来,有这个聪明脑袋顶着。 但她也不愿意当个好看的摆设,撄小宁的脑袋里才不都是浆糊。她熟门熟路扯住了活阎王的袖子:“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你说明白点嘛。” 她早忘了自己刚才还暗暗生着气,一招以退为进使的熟练,厚着脸皮补充道:“你聪明,但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聪明,你说的故弄玄虚不清不楚,我听不明白。” 说到最后,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腰。 求人的时候就知道示弱了,那点子上不了台面的奉承话,说出来都招笑,但她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坦荡的一下子能望到底。 宋谏之偏偏吃这一套。 难得耐心的同这笨蛋解释起来。 “等,我已派人去查建昌的盐井,等总商筹够捐输,押送上京,再动身去建昌。” 建昌盐井是何总商手下最赚钱的买卖,也是告到京中,害了百余条人命的那桩案子,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太子狗急跳墙宋谏之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