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多不知何时站在了赫克托三世身边,低头看着那认罪书、啧啧称奇:“这罗织的罪名可不小。你要是认了,这辈子就不用离开安布罗斯修道院了。” 那是教国乃至于其他国家的王室,在犯下大罪之后被流放的居所……说是修道院,其实就相当于是没有那么阴暗潮湿的地上监狱。 他们有着大概饿不死程度的饮食供应,但饮食可以称得上是清淡,不可能吃的饱;他们喝不到一滴酒,男女修士完全分开在两侧;他们不被允许佩戴任何饰品和外来的衣服,统一穿着亚麻粗布制成的长袍、棉质内衣和黑色的布鞋;衣服也要他们自己洗;唯一的休闲是看书和写书——写下的书当然也要留在修道院,作为修道院的公共财产。 除此之外,他们不论男女每天三次被惩罚做工,让他们每天都没有力气做其他的事;做工的强度,是刚好不至于累坏他们的身体又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的程度。 因为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像是苦修士一样,这些人被人们戏称为“安布罗斯的苦修士”。 修士们不会被折磨,生病也有人治疗。但终其一生不可离开,也不可见到任何亲人。 而在这里看守的“沉默者”们发下了沉默誓言,在五年的工作任期内不能说一句话。这些修士——或者说犯人们只能和其他的犯人们聊天。 唯一被解救的途径,便是昔日送他们进来的人。 也即是各国王室亲自派人来教国结算账目,才能把他们领回去。因为教国是永久中立国家,而且有判别身份、血脉和谎言的神术,所以密码安全性极强,不会出任何危险也不会被人冒领。 若是没有人领走他们……他们就会一直老死在这里。等到他们死去,尸体才会被送回他们家中。 这是教国这几十年来新开办的一项业务……反响也是很好。 因为这就让各国的新王,在登基后不至于背负“手足相残”的大罪,又能安全的处理掉一些麻烦的兄弟姐妹们。同时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万一在斗争中失败的是自己,起码也能留下一条命,等自己的儿子或是女儿日后把自己救回来。 “你的儿子已经做到大主教了吧。” 莱昂纳多轻笑一声:“做好让他出演复仇大剧的准备了吗?” “原本会的。我是说,如果没有您的话,他会这样做的。他会成为新的教宗,然后把我再放回来,给我自由……或是给我个痛快。” 赫克托三世平静的说道:“但没有您在,我也不会成为教宗。” “是教皇。” 莱昂纳多平淡的纠正道:“属于教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是啊……” 老教皇叹了口气:“从五百年前就结束了。” 他们不仅仅是一个教派的首领,更是一个世俗国家的统治者。如今作为教国的统治者,他无需再依附于其他国家而活,却也不可能再从其他的君主那边得到纯粹的尊敬。 他们心中有着提防,藏着怀疑。 他们把教皇当做对手,而非是朋友、兄弟或是老师。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他面对其他的君主,心中所想的不再是“解答他们的疑惑”、“让他们的心灵变得明智”。而是“这样对教国有没有好处”、“若是开解了他的这个疑惑,对教国有没有损失”? 这让赫克托三世有些痛苦。 他从小作为一个教导者被培养,他的父亲、他的老师、上上代的教皇告诉他,要为他人答疑解惑、要像是大小所罗门王一样,将智慧分给需要的人…… 可在他成为教皇之后,赫克托三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