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吗?阿郎,我们的孩子在闹了,我得去哄他,我是……他的阿娘啊。” 书生红着眼,声音嘶哑,对她讲着什么,星点火光靠近,千岩军以最迅速的动作去铺软垫,攀墙救人。 可她只是摇头,喃喃自语着,身子后倾。 她在笑,泪水滚落。 如折翼的白鸟,跌落山崖。 城墙下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 你收起记忆,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又不忍的轻叹。 幼时富贵,少时孤苦,青年颠沛流离,痛失妻子…… 苦难纠缠不休,扼住他的咽喉,生命无力如此。 他为何而死? 为无解的命运。 你指尖轻点,一点微茫坠入那银色的记忆中,追着那新逝的灵魂去了。 愿他来世顺遂,所求可得。 你放松了禁锢,任由自己的记忆回流,耳边声如潮汐渐起,嘈嘈切切,纷乱繁杂。 你的记忆有如此混乱? 你蹙起眉,审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宫,一株并蒂而生的花静静地立在中央,那花一半如月皎洁,一半似焰明艳。 怎会有人的记忆如此割裂,仿若前世与今生水火不容。 仿若两方红尘互斥,却又同根共生。 你端详了它一会儿。 你曾是个怎样的人,看过怎样的风景,有过怎样的羁绊…… 你会记得钟离吗? 你会是……他所期待的人吗? 你向它走去,指尖触碰娇柔花叶,先是月光缠绵,而后火焰缭绕。 冷热交替间,你无端昏沉起来,旖旎的春风再度卷起,不断地在你脑海中涤荡,你隐约听到鸟雀的声音,忽远忽近,风中混着青草的清苦味,隐隐约约的炊烟映在眼底。 你竟是又回到了那方篱笆围起的小院。 只是这次,那对小夫妻的脸上再也没有隐隐绰绰的雾气,显得分外清晰。 女子细眉细眼,是很温婉如水的长相,虽并非惊为天人的相貌,你却无端觉得格外好看——竖着眉拎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朝你冲过来,也是最好看的。 就是腿有点软。 你抹了把脸,看向男子,他有些沉默,眉眼端正,望向自己妻子的目光很柔和,再望向对面的小女孩儿时,略显严肃的眉目立刻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笑来。 有点傻乎乎的。 你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察觉自己竟是勾着嘴角,眸中笑意闪烁,流露出剔透的光彩。 轮回磨灭了记忆,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一世世旁观他人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辨不清哪些是自身记忆,只偶尔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等你思量,便又泡影般湮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