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阎天邢站在窗边,往后一靠,靠在了上面,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心虚地承认了。 墨上筠凝眸,狐疑地问:“为什么?” “嗯?”懒洋洋地出声,阎天邢神情慵懒地打量着她,用一种‘大家心知肚明’的口吻道,“两个行尸走肉凑一堆,免得打扰到别人。” “咔”。 墨上筠手中的筷子断了。 两根,齐刷刷于中间折断。 将筷子丢到一边,墨上筠眯眼看他,声音凉飕飕的,“集训结束了,您真闲到不损人就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的地步了?” “忙得很,”阎天邢慢条斯理道,“把你生龙活虎的接去集训营,再把你死气沉沉地送回去,我不好交代。” 墨上筠压着怒火,“怎么就死气沉沉了?” 夕阳的霞光从阎天邢身后斜斜洒落,拉出长长的身影,正好洒在了墨上筠身上,阴影遮住了那双狭长而凌厉的眸子。 阎天邢却笑了,不是真心的笑,倒是有几分嘲讽和阴沉,他一字一顿道:“我说你的脚是你自己伤的,怎么,其他人不长脑子信了,连你也不长脑子相信你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墨上筠声音压低几许,有些闷。 她早该想到,阎天邢会看到些什么…… 她不知道阎天邢是什么时候到的,是否看完了整场戏。 她问过,阎天邢不说。 她知道的是,阎天邢将所有的事都隐瞒了下去,没有跟任何人说“那个人”的存在,甚至连“白色粉末”都被遮掩下去。 所有人都在怀疑她是否那么蠢,但当没有其他答案的时候,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她就是那么蠢、自己伤到了自己。 她住院这十多天来,没有人跟她提及过那个人、黑鹰、白色粉末,甚至连正常的询问都没有。 就算是集训营的演习结束、散伙、成绩汇总……都没有来打扰她。 阎天邢将事情做得如此周到,乃至于她都怀疑过那是否是幻觉。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阎天邢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晚霞在他周身镀了层光,他犹如神祇靠近,“墨上筠,你假装自己活得跟以前一样,就真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字字句句,落到耳里。 墨上筠看着他,看着那张脸,仿佛隔着那张脸看到了另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跟前的阎天邢是假的,是另一个人易容假扮的。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跟你没关系。” 看到她浑身的冷漠疏离,从里到外的抗拒,阎天邢勾了勾唇,“对,你的事,跟我从来没有过关系。” 空气忽的静默。 墨上筠没说话,阎天邢也没再说话。 黄昏落幕,转眼间,夕阳余晖消失殆尽,外面暗了下来,只剩路灯的光亮,房间内没有亮灯,两人四目相对,可两人的身影都隐入了昏暗之中。 渐渐的,他们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纵使只相隔一米之远。 阎天邢忽然想到那日见到的墨上筠—— 浑身鲜血地躺在地上,有个男人亲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画面融洽到刺眼,丛林、风景、天与地都变得不重要,他们的世界只剩他们自己。 他认出了那个男人。 那个两次都在校外等着墨上筠的男人。 他记得那两次,翻墙而出的墨上筠,从他身边走过、自然而然走向那人的画面,没有扭捏、烦躁、不爽,甚至于刻意,而是无比的从容,如走向最亲近的人。 而—— 这炎热的夏季,墨上筠忽然觉得冷。 她看着近在咫尺之人,却感觉到相距千里的遥远。 她的眼睛依旧漆黑、清澈、明亮,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异样情绪,涌现的黑暗席卷而上,随时能将那抹明亮吞噬殆尽。 “很明显吗?” 最后,还是墨上筠出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很明显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