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寂静到只有虫鸣鸟叫的地方,见不到行人的踪迹,广阔的天地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只剩下大自然的声音。 墨上筠拨开前方的树枝,走出了遮挡视野的丛林,来到光秃秃的悬崖上。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悬崖。 gps显示,这个坐标,就是找到陈路的地方。 视野明亮了些,墨上筠见到连绵不绝的山脉,山岚重叠,清晨的空气中笼着一层薄雾,雾气在周身缠绕,凉丝丝的。 墨上筠晃了下手里的手电筒,已经没有什么电量的手电筒,此时此刻,彻底暗了。 没有掏出新的电池换上,墨上筠深吸一口气,感觉到雾气被吸纳进去,寒气袭人,雾里还有冷风,肆意剥削着身上的暖意。 停顿了两秒,墨上筠径直走向悬崖边。 这是一座很高的悬崖。 站在悬崖边缘往下看,一眼看不到底,沿着绳索留下的痕迹,甚至无法看到终点。 她踢了下悬崖边的碎石,有泥土和碎石一起滚落下去,碎石砸在悬崖边缘的声响很轻,没有到底,就听不见声响了。 片刻后,墨上筠顺着悬崖边绳索留下的痕迹,在一旁坐了下来。 两腿悬空,很危险的动作。 她好像未曾察觉,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来,拉开拉练,拿出一封写好的信来。 有信,也有信封。 很遗憾,她给阎天邢写的那封信,是让陈路寄的,而她,至今没给陈路写过一封信。 轻轻吐出一口气,墨上筠将手中那封信给撕了,一点点地将完整的信封撕碎,连带着里面那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渐渐撕成粉碎。 如同年初时,她在悬崖边撕掉的那份“今日总结”。 碎片在手心里,随风一吹,全部掉落了下去。 墨上筠睁着眼,看着它们随着风飘落到悬崖下方,消失在愈发浓的晨雾里。 久久,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抬手摸了摸左耳。 她还记得每个人的声音。 将手放下来,墨上筠把帽檐压低了些,坐了会儿后,站起身来。 没有急着走,她将悬崖上所有留下的痕迹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掉后,站在悬崖的浓雾里,朝空中敬了个礼,然后才转身走进丛林里。 * 在悬崖上待了半个小时,雾气越来越浓了。 在光线被遮挡严重的地方,甚至看不见脚下的路。 这样的环境下行动,不仅行动困难,还极有可能迷路,墨上筠原地停顿片刻,然后选择了一棵就近的大树,顺着爬了上去。 走了一夜,她就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吧。 将背包挂在树枝上,墨上筠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枝分叉,身子靠在树干上,一条腿弯曲搭在树枝上,另一条腿垂在下面。 帽檐往下一拉,挡住了大半张脸,墨上筠的头往后一倒,闭上了眼。 很累,但很清醒,她顶多算闭目养神。 于是,当人的说话声飘落耳中的那一瞬,墨上筠便睁开了眼。 帽檐遮挡了眼睛,视野一片黑暗,她将棒球帽戴好,发现现在的浓雾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她看不到说话之人的身影,只能凭借说话的动静去分辨对方的所在位置。 她对云城的方言不太熟,对撒西尔的语言更是一无所知,好在,对方并没有说这两种语言,而是说着一口有点操蛋的英语。 实在是……夹杂着很重的方音。 她只能勉强听得清楚。 有两伙人,在她的正前方,似乎是撒西尔的人,但绝不是什么良民——她能清楚地听到枪被拉开保险的声音。 应该是因为很早以前就留下来的矛盾,在此处约战,真正的打架之前,还要来一番口水战。 墨上筠的听力没问题,但他们的口音对她来说是个很难的问题,加上相隔的距离也有点远,乃至于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关键词。 估计都不是些什么好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