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喝了,其他人也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尝一口就给吐了。 “你姨娘跟你娘呢?你的脖子……” 隋玉看过去,是族里的一个族婶,她木着脸,艰难地说:“死……了。” “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发落?你可知道?” 隋玉摆手。 “你不知道怎么就上吊了?”又有人问。 隋玉不搭理她,她选个稻草多的地方坐下去,抵着粗木栅栏闭眼休息。没办法,她躺着出不过气,担心睡太死直接憋过气没命了。 她不想死。 不知道眯了多久,隋玉听到铁锁链撞击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牢门打开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白得晃眼。 “你们运道好,恰逢西北大胜,屯田戍边要人,主犯腰斩,其余人判刑徒,到了冬日,你们这些罪奴流放西北,免了一死。” 牢头走了,能洒进日光的牢门又锁上了,女牢里哭声一片也无人搭理。 “流放……流放……我们哪里还有命活,活着还不如死了。”说罢,一个年轻的妇人以头撞柱,脑门霎时溅出血花。 隋玉吓愣了,反应过来立马跑去看,她用手捂住伤口,啊啊啊的向旁边的人求助,转眼又看见两个人撞了柱。 她这才意识到,木栅栏上的黑褐色痕迹原来是干涸的血迹。 “别救了,死了干净了,成了罪奴生不如死,比青楼的妓子还不如,千人骑万人睡。”一个年迈的阿婆推开隋玉,她的目光在隋玉的脖子上扫视,说:“你不听话,你姨娘是为你好。” 隋玉错眼揽住撞过来的隋慧,瞪她一眼,推开人后押着还一个劲嚷嚷的老婆子往柱子上撞,鼓着气像个破风箱似的一字一顿道:“你、也、死。” 说罢她心砰砰跳,生怕这人真撞上去了。 第2章 铁链哗啦响,唯一能见天光的牢门打开了,牢头进来就急赤白脸地骂,手中的棍子朝人身上挥。隋玉怕挨打,立马松开老婆子往角落里躲。她缩在阴暗的墙角瞅着监牢外的人进进出出,脑门迸血的女人被拖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拖了进来,流血的创口上糊着一把黑灰,人丢在地上不知死活。 “想死?”牢头阴恻恻地笑,见小卒拿了绳索来,他垮了脸,阴狠地啐骂:“想死也得死在路上,都给我捆起来。” 前一瞬还叫嚷着自戕的女人不作声了,闷头哭着看自己像只猪仔似的捆了手脚丢在地上。 小卒走过来,隋玉老实地伸出手脚方便他捆绑,随后就安静地靠在墙角,等牢里的低泣唾骂声消失了,她也睡着了。 监牢里不见天光,常年阴暗潮湿,墙根缝隙下常有耗子光顾,当踢翻的粥碗发出声响时,几声尖叫惊醒了隋玉。她乍一睁眼,就感觉脚上快速有东西跑过,她下意识抬脚,耗子吱吱叫几声,不过瞬息就消失在稻草堆下。 “叫什么叫,不过就是几只耗虫。”不知谁说了一句。 “庆嫂子醒了吗?”隋慧小心翼翼地问,她知道她现在是人人恨,没指望有人搭腔,只颤着声小声喊:“庆嫂子?余姑?戚阿嫂?你们醒了吗?” 没人吱声。 “余姐儿?可醒了?”又有人喊。 “醒了。”牢门口,躺在地上的姑娘虚弱地开口。 “戚氏和庆氏可醒了?” 没人应声,那就是没醒。 牢里又安静了下来。 隋玉沉默地听着,等没人说话了她又闭眼睡觉,一直到手脚发麻才转醒,捆住的手脚已经没了知觉,她赶忙歪倒身子躺在草堆上换个姿势,小幅度搓动手脚。 牢里有人低声说话,隋玉只听但不吭声,试图从她们的话里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 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响了几声,有人问:“什么时辰了?” “好像天黑了。” 隋玉抬头,头顶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缕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