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都尉摆袖转身,循着来时的路又回去。 赵西平目送片刻,做足了恭送的姿态,待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他这才继续往回走。 回到客舍时,已是日上三竿,赵西平站在河边看向对面还没落顶的房子,可能是利钱收回来了手头宽裕,也可能是胡都尉的小舅子着急了,前两天又雇来二十个戍卒,盖房的人多了,砌墙的速度这才赶上来。 “赵千户。”挑水的戍卒跟赵西平打个招呼。 赵西平点头。 “姐夫。”隋良抱着小崽走出来,“你回来了啊?我姐还在说怎么这么久没看见人,晌午你吃什么?” “什么都行。”赵西平快步过去,他接过胖乎乎的儿子,抛起又接住,接住再抛起。 家里有力气又有胆子敢抛起小崽的人也就他了,小家伙一见他爹就知道能抛高高举高高,一天天的,见到赵西平就咧嘴笑。 隋玉在灶房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她擦擦手走出去,站在檐下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去看小米了。”赵西平扛着胖儿子进门,“她问我今年是接爹娘过来过年,还是我一个人回去拜年。” “别问我,我不管。”隋玉可不揽事。 隋良左右看看,他一溜烟跑了。 赵西平拎个椅子坐下,弓起腿让小崽踩着他的腿站起来,小孩还站不直,大人一丢手就摔个屁股墩。 “啊啊啊——”小崽挥动双臂冲隋玉叫。 “傻大个儿。”隋玉笑他。 赵西平看她一眼,她不服地问:“看什么?我说错了?” “说错了。”赵西平伸手抹去儿子的口水,说:“小崽只是爱流口水嘛,又不是流口水的都是傻子。” “我乐意。”隋玉暗哼。 “行行行,傻就傻。”说罢见她又瞪眼,赵西平投降了,“行行行,只能你说。” 隋玉绷不住笑了。 “瞧你娘,多霸道。”赵西平举着小崽的手指向隋玉,告小状道:“你娘说你傻。” 隋玉冲儿子拍手,小崽立马探身抬腿要过去。 赵西平一手搂崽,一手拎凳,父子二人都挪过去。 人来了,隋玉又不想抱了,她进仓房拿出篾席,让小崽趴在上面练习爬行。 “今年过年我一个人回去拜年,明年再接他们过来,明年过来又能看孙子又能抱外孙。”赵西平开口,“今年爹娘过来,要是知道你要去走商,二老心里又要犯嘀咕。” 隋玉没说话,她抬手拍下他的腿,带着赞许的意味。 小崽拽着他爹的裤腿想要站起来,隋玉跟赵西平都不搭手,低着头默默地看着。 到底是月份小了,骨头还没长成,他憋红了脸都没能站起来,赶在他张嘴大哭的前一瞬,赵西平伸手抄起孩子。 小崽眨了眨眼睛,他闭上嘴,咽下了哭腔。 隋玉笑了,“真好哄。” “真是个傻的,好糊弄。”赵西平搂紧小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跟隋玉说:“瞧瞧我们儿子,这是我们的,生下来棒槌长的小儿,竟然养这么大了。” 隋玉望着小崽,眼神温和又慈爱,在他身上,她看到了生命的惊奇。 小崽伸手要娘抱,隋玉伸手接过来,她搂着他亲了亲,孩子清澈的眼睛倒映着她的模样,她的眼睛里装着他。 “崽崽。”隋玉喊一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