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笑得肚子疼,她揉着肚子说:“良哥儿,跟我进屋一趟,你给我指一下琉璃珠是谁给的,我去道个谢。” 隋良打头进门,走进厨院,他站在饭堂外面寻人,看到人了,他给隋玉指。 “行,我在这儿等着,你去吃饭吧。”隋玉拎把椅子坐下。 姓马的客商吃完饭出来,看见小崽踩在椅子上学走路,他走过去在一旁看,这小孩越看越喜欢。 “大哥,今儿让你破费了,孩子不懂事,喜欢凑人堆看热闹,要了你那么大一颗琉璃珠。”隋玉开口搭话。 “不值钱的玩意儿,孩子喜欢就拿着玩。”客商摆手,他捏了下小崽的胖脸蛋,说:“这小子长得好,一副机灵相,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小崽不想让不认识的人碰,他“嗷呜”一口吓唬人。 客商越发喜欢他,回屋后,他将剩下的三瓣碎琉璃送来,说:“这本来是个祥云的形状,质地虽不好,胜在样式好,奈何路上摔破了,丢舍不得丢,搁身上又占地方,好在能拿来糊弄孩子,磨一磨还能磨几个珠子玩。” 话这么说了,隋玉只得接下。 吃晚饭时,她吩咐翠嫂把菜园的一垄韭菜割回来,明早烙两箩韭菜鸡蛋盒子送给这个商队。 饭后,小春红和柳芽儿拎着武棍牵着骆驼送宋娴回城,隋玉跟赵西平抱着小崽回主人院,晚上河里洗澡的人多,她不方便外出走动。 隋良洗完澡进来,他目不斜视地大步从院子里路过,对小崽伸手讨抱的动作无视到底。 “这是咋了?”赵西平疑惑,“儿子,你舅舅怎么不理你?” “他偏心,伤了他舅舅的心。”隋玉翘着腿悠哉悠哉地晃着椅子,她故意说:“良哥儿不要他这个偏心眼的外甥了,赵明光没舅舅了,人家买糖给狗吃都不给他这个偏心眼吃。” “惹你舅舅生气了?”赵西平扶正孩子的脸,问:“你做了什么讨嫌的事?” 隋玉笑着复述下午的事,她跟赵西平说:“人不大,心眼子还不少,家里就这几个人,他还分出个一二三来。” “隋良真哭了?”赵西平小声问。 隋玉笑着点头,她都好几年没见隋良哭过了。 赵西平戳了戳赵明光,谴责道:“赵小崽,你罪过大了。” 这夫妻二人嘀咕来嘀咕去,小崽反复打量着爹娘的神色,终于确定是在怪他,旧愁加新怨,他委屈地掉泪珠子。 隋玉看见了,她冲赵西平使个眼色,又指了指隋良睡的屋。 赵西平明了,他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轻声问:“你哭什么?” 不哄还好,一哄他更委屈了,小崽哇哇大哭,声音堪比公鸡打鸣,眼泪珠子比敦煌下的雨点子还大。 隋良坐不住了,他从床上下来,在床前走两圈,听外面没人哄,他忍不住打开门,粗声粗气地说:“吵死了。” 小崽扭头看向他,嘴里含糊其辞地发出“啾”的音,伸长了手让他抱。 隋良急得跺脚,又拉不下脸去抱,一个劲催促说:“姐,你哄哄他啊。” “不哄,我在给你出气。” 隋良梗着脖,他又气又急,看着小崽那可怜的模样,他又心疼。 赵西平把小崽放地上,赵小崽争气地往他舅舅站的方向爬。 隋良忍不住了,他抹把眼泪,大步跑去抱小崽。 小崽到了舅舅怀里,哭得越发委屈,紧紧抱着他,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他哭得更大声。 隋良又伸手给他揉揉,抽着鼻子说:“还气不气我了?你看吧,就我最疼你,你还偏心眼,一个破琉璃珠子还舍不得给我。” 说着,隋良又抹起眼泪。 他们舅甥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倾情上演苦情大戏,隋玉跟赵西平像两个大恶人坐在一旁,为了忍笑,手都掐疼了。 隋玉不小心笑出颤音,隋良听见了,他恨恨地抱起小崽,又瞪他们一眼,说:“今晚你跟舅舅睡,不理他们,狠心死了。” “你不是说不给他当舅舅了?”隋玉忍不住撩一句。 隋良脸红,他当做没听见。 门隔住哭音,隋玉跟赵西平齐齐松口气,可算清净了。 “我去打水。”赵西平起身,“你回屋等我。” 隋玉了然,她飘飘然晃进屋。 赵西平提两桶热水过来,他敲了敲隋良的门,嘱咐说:“记得给他洗脸洗脚洗屁股,睡前少给他喝点水,夜里记得让他尿尿。” 隋良不吭声,等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开门去提水。 唉,有点丢脸,都是这个臭小孩害的,偏偏他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还要伺候他洗脸洗脚洗屁股。 “咻——” “哎。”隋良拧干帕子,说:“是舅,不是咻。过来,舅舅给你擦脸。” 小崽冲他笑,隋良高兴地亲他一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