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喜欢什么?”宋娴打听。 隋玉拍她一巴掌,扭头走了。 宋娴大笑,“慢走啊,过两天我去找你说话。” 而宋娴再去长归客舍已是一个月后,她听绿芽儿说隋玉的什么棉花开花了,雪白雪白的,又绵又软,她这才记起隋玉在大宛得到疑是棉花种子的事。 五天前,棉花地里绽开第一个棉桃,日日前来巡逻的隋玉头一个发现,青色的棉桃吐出白色的棉絮,比雪还白的颜色,在青绿色的枝叶间格外显眼。 宋娴过河,她绕着地垄走一趟,发现有的棉树已经结果,一部分结的青果如鸡蛋大小,一部分又小得像鸟蛋,甚至还有小半亩地的棉树还在开花。 棉花地里,五个仆妇提着罐子在叶子上捻虫子,她们不认识宋娴,一个个板着脸叫她走。 棉花地西边的空地上用稿卷和粗木搭了个四面透风的棚子,棚子下置一张木床,从棉花结果后,丁全带着大黑狗日夜在这儿守着。 丁全听到声从床上坐起来,说:“宋当家,你来晚了,我们主子已经摘了棉花回去了。” 他转头又跟仆妇解释说:“这是宋当家,咱家的骆驼就是从她家买的,她跟我们主子交情好。” 宋娴看见一点白,她俯下身细瞧,一个棉桃裂开口,里面是白色的絮子。 “我过去找隋玉,你们忙。”宋娴打声招呼,大步走了。 这儿离客舍不远,宋娴没再骑骆驼,免得踩死在路上刨土的鸡。她牵着骆驼往北走,还没靠近就闻到了粪臭味,再往前,她看见客舍的北边空地上有几个人赶着骆驼在犁地,空地上还散落着好些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崽和阿宁坐在墙根的阴凉地,二人双眼无神地发呆,他们脚边的篾席上坐着的一个胖丫头倒是玩得乐呵,手上还扯着什么白絮子。她贼兮兮地背过身,刚要把棉絮塞进嘴里,阿宁如鬼影一样快速贴过来,一把拽走她手里的棉絮,斥两声,打两下,他又恢复到入定的状态,双眼无神地盯着闹腾的妹妹。 “唉……”小崽长长叹一声,“她怎么还不睡啊?” “你俩在做什么?这个胖丫头是谁家的娃娃?” “婶婆。”阿宁一个激灵站起来,说:“这是我妹妹,去年十月出生的,那时你不在家。” “我都不晓得,小丫头叫什么?”宋娴都不知道赵小米怀娃的事,这时方察觉到日子过得真是快。 “叫金花。”阿宁一把扯下妹妹嘴里的棉絮,说:“我娘在忙着割草晒草,金花在家闹腾,仆妇就抱她来这儿了。唉,旺婆也懒得哄她,把她丢给我,自己跑地里捡石头去了。” 宋娴觉得好笑,九个月大的娃娃是个肉坨子,这时候抱着她又热又累,的确还不如下地干活省事省心。 “你娘呢?”她问小崽。 “去地里看绿豆了。”小崽像是知道她下一句要问什么,指着摞在板凳上的篾席说:“这是今早新掰的棉花,我的任务是守着它,防着鸡飞上去拉屎。” 宋娴偏坐在篾席上,说:“我替你们守着,金花我看着,你俩去玩吧。” 小崽和阿宁大喜,兄弟二人爬起身就跑,金花指着他们嗷嗷叫,她越叫,他们跑得越快。 宋娴掏出帕子给她擦去口水,说:“哥哥们不陪你玩,婶婆陪你玩。” 金花不认识她,但她不认生,有人陪她说话她就乐,谁抱都行。 “你的性子估计是随了你娘,你们黄家的男人凑一起也放不出个响屁,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大方。”宋娴嘀咕几句。 金花还咧着嘴笑,宋娴拨着她的小脑袋点了下头,笑着自顾自说:“你也觉得说的对是吧?” 等隋玉从地里回来,就见宋娴抱着睡着的孩子在给她赶鸡。 “你怎么来了?”隋玉取下草帽扇风,筐放地上,她坐墙根下乘凉,问:“我家的孩子呢?小崽?良哥儿?” “刚摘了桑叶进屋了……” 话音未落,小崽连蹦带跳冲出来,他看见隋玉,麻溜地跑去河边,几息的功夫拎了个水淋淋的水囊过来。 “娘,蜜水给你,我把水囊挂在石头上悬在水里,可清凉了。” 隋玉拔开囊塞,一口气灌下半囊水,这才有力气说话,“谢谢儿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