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绷不住笑了,他抬手拍拍她的头。 隋良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翻个白眼,他没好气地说:“吃不吃饭了?菜都要凉了。” 没人理他,隋玉和赵西平默契地忽略他,擦身而过时,隋良手痒拍他姐夫一巴掌,赶在赵西平转身揍人前,他得意地跑了。 “你有本事别进来吃饭。”赵西平发现这小子动不动喜欢刺他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服他,故意挑衅。 隋良站在门外,他想了想大步跟进去,说:“姐夫,三思而后行啊,你还指望我去接你老爹老娘来敦煌呢。” 这倒也是,赵西平放他一马。 “你什么时候离开敦煌?”他问。 “过两日就走吧,我约了几个镖师,他们愿意陪我跑一趟。”隋良坐下吃饭。 “出钱雇他们吗?”隋玉问。 “不是,不给钱,我只负责他们的吃喝住,我们是交情好。”隋良挑眉,得意地问:“怎么样?我人缘好吧?” 隋玉点头,“跟我一样。” 赵西平嗤笑一声,这姐弟俩…… “你别顾着笑,千户所的房子你记得让人打扫干净。”隋玉交代,“木床检修一下,屋顶瓦片该补的补,该修的修,请个泥瓦匠过去,好几年没住人了,房子坏得快。” 赵西平点头应好。 “我只给爹娘各准备一身棉衣,再有棉被一床,兄嫂他们都没有啊。”隋玉先跟他交代好,“这事你处理好,别让人跑我面前讨要。” “好。”赵西平再次应下。 这种事隋良不插言,小崽看了看,他埋头大口干饭。 三天后,隋良收拾一大筐干粮和卤肉卤鸡,拿上隋玉先给他做好的一身棉袄棉裤,他带走十头骆驼,跟着五个镖师一起离开敦煌城。 临近十月,麦子黄了,黄豆的豆荚也鼓了起来,到了秋收时节,但家里人手不够用,赵西平只得再雇二十个帮工帮忙收庄稼。 从关外来的仆妇骨架大,力气也大,她们学会弹棉花后,沉重的大弓落到她们手里,二黑腾出手,又投身到庄稼地里。 秋收持续了大半个月,粮食都入仓,秋意越发浓重了,一早一晚已经有了寒意。 隋玉拿出一家三口的薄袄,这是用棉花填充的,一件薄袄只用一斤棉,六个鸡蛋的重量罢了,但视觉上很蓬松,穿上身又软又暖。 小崽穿上薄袄立马出门炫耀一圈,客商们见到了,一个个伸手拽住他,又是捏袄的厚度,又是伸进袄里摸暖不暖和。 “走走走,往河边走,河边风大……棉袄不透风,这孩子里面就穿了件单衣,身上暖得像火炉。” “我娘还给我做了件厚袄,红色的,用的缎花锦,可好看了。”小崽眉飞色舞地炫耀。 “五百钱,卖给我。”尤大当家逗他。 小崽犹豫了一瞬,拒绝了。 “五百钱一件袄你还不卖?你想要什么价?”有客商问,“你娘跟你说一件袄值多少钱?” 小崽狡黠一笑,他挣脱拽着他的人,说:“别想从我嘴里打探消息,我是小,不是傻。” 回去后他就把话告诉隋玉,隋玉想了想,说:“再有人问你,你就答应,地里剩下的棉桃还能收三五斤棉花,我还能再做一身厚袄。” 棉花地里的棉花只剩最后一茬了,棉花叶已经掉完了,剩下的棉桃在这个时节很难再开绽。隋玉又等了十天,在十月底,西北边来的寒风到来时,她安排仆从把棉株拔回来,棉桃都摘下来,棉柴堆进茶舍的角落,下雪后烤火的时候烧。 赶在大雪落下前,隋良带着赵家一家老小过来了,赵西平亲自送他们去千户所的房子里,一路上把侄子侄女可以留在敦煌识文断字的事以及家里种棉花的事都交代了,他事先跟家里人嘱咐好,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让父母兄嫂心里有个底。 “能给的,能帮扶的,我跟隋玉没有二话,不能给的,你们不用张嘴讨要,要了也不会给,要是闹出不开心的事,大郎他们来我们这儿跟夫子念书识字的事作罢。”赵西平看向两个兄长,说:“大哥二哥,你们别嫌我三两句话就掺一句威胁,我跟隋玉都没心思在家里搞什么玩心眼子的勾当,我们要是相处得愉快,以后常来往,要是相处得不痛快,往后我只接爹娘过来住些日子。” 话说到这儿,赵大嫂和赵二嫂都歇了心思,她们没一分半分的本事,只能凭一身憨力气种地,有吃有喝别的不愁,只求儿女比她们强就行了。 “我们没别的心思。”赵大哥说,“家里兄弟三个,你最有本事,你能出人头地,我们没帮你什么,你发达了能拉扯你侄子一把,大哥就谢你。”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