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着声:“这几日天气冷下来,易儿那孩子一向不知道照顾自己,又是一早去的营中,恐怕连口热水都没喝上。我让厨房炖了汤,这会儿差不多该好了。只是平常去送的那小子今日有事,府里又多是些毛手毛脚的人,我放心不过,能不能辛苦你跑一趟?” 卢皎月:“……” 这理由找得,真是又牵强又不走心。 但是对上老夫人那恳切的眼神,卢皎月到底是点了头,“好,我这就去。” 顾老夫人笑了。 是那种长辈特有的,看家里小辈和和美美时的慈爱表情。 卢皎月有点不太习惯,但并不讨厌。 她婉拒了玉胭姑姑的陪同(老夫人这状况、身边总得有个人守着),自己往厨房去了。 目送着人离开,顾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 本来也忍不住跟着笑的玉胭一愣,“夫人这是怎么了?” 顾老夫人低叹,“亏欠了。” 她宛若救命稻草一样想要系住仅存的儿子,却将另一个聪慧的孩子拖入泥潭。 ——是泥潭。 她不要报仇也不要真相,只是拼命地拼命地想留下唯一的儿子。易儿他不需要知道,他什么也不用知道,他的父兄就是战死的。 玉胭还以为顾老夫人说的是顾易和许寄锦的事。 也只能跟着安慰,“小郎君是个好的,少夫人也性子好,两个人在一块儿虽没那么热闹,但这日子也是和和顺顺地过下去,夫人说是吧?” 顾老夫人点了下头。 热闹啊。 她禁不住想起了另一个儿子。 作为一个母亲,她爱着自己的每一个孩子,但是到底期许不同:长子立业、幼子守家。 如果是常儿的话…… 方才的画面一闪而过,想起那孩子腕间本是给长媳的玉镯,心底又是一阵痛楚翻涌。她握拳使劲捶了捶腿,泣泪道:“孽债!都是孽债!” 卢皎月倒不知道自己走后,院子里发生的事。 这边,她到了厨房道明来意之后,掌勺的厨娘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少夫人可真是来得太巧了,这汤刚刚做好、还烫着呢。” 卢皎月笑:“那是巧了。” 她正要吩咐跑腿的小厮把东西带上,却被厨娘拦了下。 卢皎月疑惑地看过去,却见对方道:“少夫人莫急,炖是炖好了,还没调味。我们这些人都年岁大了,口味和年轻人不一样,要不少夫人帮忙尝尝咸淡?再加点盐啊料啊,也免得送过去不合小郎君的口。” 厨娘说得自然,又像是麻烦人的语气,卢皎月到底是在宫里待过的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