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地演示了“相敬如宾”这四个字,完美得卢皎月有时候都想摇着他的肩膀告诉他“真的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卢皎月很确定自己现在要是做出什么反应,顾易绝对不会躲开第二次,甚至于会主动把手牵过来。就像是当年那块再也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的青玉一样。 ——大可不必! 这些思绪转过就是一瞬间,卢皎月落空的手自然而然地接着往前,拉过了顾易的手腕。就像是她原本就想要这么做似的。 顾易一愣,那句“脏”没来得及出口,又被咽下去了。 他手上都是血,虽然擦过了,但是指甲和掌纹的缝隙里,都是干涸的锈渍,他怕弄脏了月娘。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这一次和战场上是完全不同的,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为了自己。 所以格外的肮脏。 顾易思绪漂浮地想着这些,可肌肤相贴的温度实在太暖了,他一时居然无法开口让月娘松开。 手腕上应该是干净的……吧? 卢皎月把人拉进了屋就松了手。 腕间的温度只短暂地碰触了一下就离开,顾易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但是干涸的血渍在肌肤的表层凝结,手指一舒展、那股牵拉的紧绷感就格外明显。 顾易蜷了蜷指节,将掌心的污秽都掩住。 再抬头,却被一块湿润又温热的布巾盖到了脸上。 顾易:? 他下意识抬起左手按住,有点困惑地抬头看去,对上一双浸着暖色的眼睛,对方温声:“先擦擦脸吧。” 顾易怔然许久,低低地“嗯”了一声。 好像在这一瞬间,他才终于从森凉又昏暗的地牢里走出来,重又感受到日光照到身上的暖意。 顾易擦了脸,洗干净了手,又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换了一套。等这一连串的日常做下来,他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不少。 卢皎月给他递了杯热水捧着,这才坐下来问,“发生什么了?” 顾易一下子沉默下去。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刀子,话没来得及出口,涌上来的血腥气已经把喉咙塞得满满当当。 顾易这反应,反倒让卢皎月猜出点原委来。 ——他知道了。 新离一役有内情,但是顾府所能察觉到的一切异样都是顾老夫人主动清理的。这位丧夫失子、身陷ptsd的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让小儿子接触到任何真相。但是发生过的事总有有痕迹,大概是沈衡从金陵带来什么消息。 看着神情又一点点凝滞下去的顾易,卢皎月低低叹了一声。她轻碰了碰对方捧着杯子的手背,温声,“不想说就不用说,不要勉强自己。” 顾易怔然抬头,下意识解释,“不是勉强。” 卢皎月放柔和了神情看着他:“和勉不勉强无关。有些事,如果觉得说出来更好,那就说出来。反过来,如果无法开口,那也不必强求……你不必事事都告诉我。” 顾易不自觉地拧紧了眉,显得不那么认同。 他和月娘是夫妻啊! 卢皎月看顾易这表情,就知道他那点“完美夫君”的强迫症发作。 她有点无奈,但还是顺着对方改口,“那就过段时间。等你觉得能够开口的时候、再和我说,我会听着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