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杀敌,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必要之时......万不可叫二宫落于敌手。” “切记,切记。” 这一刻,裴昀心中不免腾升出恨意,所谓君臣之义,同袍之情,究竟为何如此残忍,如此冷酷,偏偏要她来亲手了结一切? 可她要紧牙关,终是含泪应承了下来。 “报!有我军哨船向御舰驶来,自称谢相派其接二宫移驾北面!” 有小兵火急火燎的跑来向裴昀禀报道。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船上守将一片哗然,御舰身躯庞大,移动缓慢,一旦被敌人接近则逃离无望,可若趁现在便叫二宫及时转移,兴许还有一丝希望逃出生天! 裴昀定了定心神,刚要命人放哨船接近,身后忽有一道声音喝止道: “万万不可!” 只见陆秋实快步走近,焦急高声道: “来者万一是蒙军乔装奸细该如何?团练使刘俊、承宣使翟国秀皆已变节投敌,若他们卖主求荣,将二宫交于蒙军该如何?事已至此,唯死而已,若叫二宫受辱,你我便成了千古罪人,黄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说罢不顾裴昀的反应,兀自下令驱赶那艘哨船。 那哨船窄小,只载乘两人,见迟迟不被放行,船上其中一人猝然平地而起,运起轻功,足踏水面,一鼓作气掠到近前,跃上了御舰船头。 裴昀大惊之下,一把推开陆秋实,斩鲲出鞘,剑尖直指对方面门。 电光火石一刹那,历经九百生死,千念万念,她骤然看清了此人的脸。 她的劫数,她的孽缘,她的眉间霜心上雪,她的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忘不掉。 颜玉央,他穿过战火纷飞,生死经年,站在她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决绝道: “阿英,跟我走!” 如同当年西海天山,姑苏旧院,蜀中废谷,每一次他对她说得一般。 从始至终,这世上坚定握住她的手不放,要带她去天涯海角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可惜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去往何处?”裴昀轻笑了一声,“国破家亡,师门覆灭,故人亡尽,亲友死绝,我这一生,路已经走尽了......” “路在脚下,哪里会尽?!”颜玉央怒不可遏,眉宇一片冰寒,下颌绷得死紧,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问出那句,他从最初的最初就想质问她的话: “你裴昀自诩为国为民,为忠为孝,一辈子尽为虚名礼教奔波辛劳!这一生一世,一天也好,一个时辰也罢,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裴昀心神巨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