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时归这边计划得好好的,将走时却出了差错,还是她既想不到、又忤逆不得的。 府衙后的别院里,时归再一次问出:“为什么呀!” “阿爹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之前不都是在东阳郡和广平郡之间往返,怎么这回就不行了呢?” “怕我遇到危险?那二兄和空青竹月都跟着,还有司礼监的甲兵在,谁能在他们手上讨得好?” “还是阿爹舍不得我?那可就更不好说了,您前儿个还嫌我在跟前碍眼,赶我离得远远的呢……” “还能有什么原因呀?阿爹你别不说话呀,你就说说嘛,为何这回不许我回东阳郡了呢?” 她拽着时序的袖口,左边摇完右边晃,说了半天还不见对方应声,索性三五下爬到他膝上。 时归两只手按在阿爹脸侧,将俊朗的面孔揉捏成各种形状,更是捂住眼耳,叫他听不见或看不见。 可饶是如此,时序除了冷哼一声,也并不肯说出多余一个字来,被烦得狠了,不过再加上一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原因!” “爹——”时归恼道,“那阿爹若偏要不讲理,也休怪我不听话了,等我上了马,看你怎么追回我。” 对此,时序冷笑尤甚:“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应允,有谁敢把你带走。” “我——”时归被噎住了。 她半天寻不出反驳的话来,又不想跟阿爹干耗在这儿,往地上看了一眼,作势要跳下去。 谁知时序忽然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厉声问道:“干什么去?” “你管我!”话一出口,时归就后悔了。 然不等她找补道歉,身后的人又有了动作。 时序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背后,随口吓唬道:“你要是再乱跑、再乱跑……” “再乱跑怎么了!”时归扭过脑袋,根本不带怕的。时序也是被气狠了,脱口而出道:“再乱跑就打断你的腿儿!我看你还能不能出这个家门!” 此话一出,父女俩面面相觑。 狠话都撂出去了,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时序心里慌乱无比,面上却不显分毫。 而时归好像被吓住了,半晌开口,声音里打着颤:“打、打断我的腿儿?阿爹要打断我的腿儿吗?” 时序偏头不去看她委屈的眼睛,冷硬道:“你若听话不乱跑,自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只觉怀里的人左右折腾半天,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因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向,方才没看过去。 但—— “阿爹。”时归喊道,指着费劲捉上来的腿,认真问道,“阿爹是说,要打断这条腿儿吗?” “还是这一条?” “不管哪一条,可都是阿爹辛辛苦苦养大的,阿爹舍得吗?反正换作是我,我疼惜还来不及呢。” 时序:“……” 他心想,这次可千万不能心软,若回回被拿捏,他这当爹的也忒没有威信可言了。 可任凭他如何克制,眼尾还是无可避免地堆叠起些许褶皱,嘴角扬起又落下,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怕一开口说了话,那情绪就全泄露出去了。 时归不知他的想法,只以为阿爹还气着。 她只好继续碎碎念道:“阿爹若非要打断我的腿儿,那我也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亲爹呢。”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阿爹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也可能不是我的错,就是阿爹无理取闹呢,反正阿爹不说,我也猜不到。” “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孩,阿爹偏要打断我的腿儿,我也只能含泪忍痛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