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让陈秋刈待在府里这么久,就是为了想看其对陈秋刈的态度,显然,李元朗对旧人并没有什么心慈手软的念头。 何启简也不再对他此行抱有什么期待,嗤道:“既然你决断已出,又何必要过来?” “老师。”李元朗仍是站在他面前,身姿挺拔如青竹,但眼神这时却直视着何启简,没有一丝退让之姿,也无原先的谦卑之态:“学生说过,你永远是我老师,你于我的恩情,我不会忘。” “然后呢?你这个逆徒!”何启简被他一副傲然模样激起了怒,边咳边怒斥:“尊师重道,人人皆知的道理,你竟然敢直接背叛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圣上的私下的那些勾当,行,你背叛了我,再挑一个明主,再得一番造化。” “但你别以为这条路都走多远,一个连恩师都能抛之脑后的人,一个为了权势忘恩负义之辈,我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要爬到我头上了,李谦,你就真的不怕被人耻笑吗?” “老师,元朗未曾对恩师有不敬之意,若老师有难有困有所需,元朗绝不会弃之不顾,视若无睹。” 何启简冷哼道:“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学生不敢。” “李谦,不管怎么样,与昔日恩师为敌,你总有后悔的一天。” 李元朗沉默良久,道了一句:“老师若是愿择正道,元朗自然愿助老师行得越远。” 何启简怒不可遏,直接让他滚了。 这世道,只听说过学生助老师行路的,可没听说过学生替老师择路的! 林平进来后,叹气道:“老爷,不是打算要好好沟通下的吗?” “那也得那个孽徒肯听才是!” “但您让陈秋刈来试探他,李大人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林平拍着何老的背,安抚道:“您上次不还说陈秋刈和其他官员一同去圣上那边谏言吗?换了其他人,李大人说不定就同意了,您和李大人的这顿干戈也就化了。” “没有陈秋刈你以为他会重新依附我了?”何启简叹道:“林平,你真的想的太简单了,你看他这些时日以来的手段,桩桩件件都不留情面,我是想让他低个头,他倒是想让我让了位。” “这番心机手段,我都不知他何时开始就在筹谋打算。”何启简长叹了口气:“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畜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拉拢了这许多人为他说话做事,但我却丝毫不知。” 何启简似连最后一丝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仰靠在软塌上阖目:“原以为这次他来赴约是有意和好,却没想到是来气我的。” 林平看得心惊,慌道:“若李谦真要与老爷执意作对,这该如何是好啊?” 何启简嗤笑:“若是执意作对,那就是两败俱伤,我不信这小子还能为圣上做到这种地步。” 景元帝是圣人君子,但到底还是君王,李元朗若真这么做了,他的后路怕是可想而知。 —— 岑青茗闷在房间一会,闲着无趣,便随处走了走,这点上李元朗倒是不拦她,也算是岑青茗留在这府里的唯一好处。 只是身后那两个侍女一直跟着她阴魂不散,又是递手炉,又是递披风,岑青茗不耐犯她们缀着,绕了几圈就把她们给甩了,等她们喊着自己的名字走远了些,岑青茗这才偷偷从一扇小木门后现了身形。 这地方岑青茗没来过,瞧着眼生,绕着那院子多走了几步,就听见李圭在大声训斥,一众侍卫并排站在他面前低垂着头。 李圭一直在她面前都是那种小心奉迎的样子,岑青茗还没见过他在人前这般威风八面的模样,她瞧着好笑,倚在门旁看着他的训人。 李圭确实很生气,主要是心疼啊!千手佛啊,价值连城啊,居然也被孙长邈搜刮走了。 “他拿走其他也就算了,千手佛怎么也能被他拿走!”李圭心在淌血,这还是大人之前从个侯府公子手里赢了的,是大人手里最值钱的一个宝贝,当时大人拿这座佛像去当诱饵,李圭已经肉痛了,不过这宝贝历经千帆总算安然无恙回来了,没想到就被人直接从家里抢走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