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茗正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屋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坐吧。” 李元朗便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算是她第一次邀他进门。 屋里寂静如水。 他不问,她不说。 两人就隔着一张桌案,静静坐着。 岑青茗没有李元朗那么好的耐性,最后还是她先出了声。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若想说,那便自然就会说。”李元朗淡然:“反正我一直在这。” 岑青茗扯唇一笑:“是啊,反正你一直在这。” 他一直在这个府中,而她就在这座牢里。 岑青茗的言下之意,李元朗听得明白,却也无法反驳。 岑青茗微微一笑,轻声道:“前几日,鸣翠带我去散心,她带着我走了许久,却走到了你的书房门口,我当时要离开,她却拦住我,叫我去看样东西。” “我顺着那洞开的窗门望去,李元朗。”岑青茗转头看向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李元朗薄唇微启,却无只言片语。 岑青茗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径自笑道:“是那对不倒翁娃娃,当初小圆送给我们的那对。” 她叹道:“当日寨中别官兵搜寻,所有物件都被他们推到了地上,却没想到这堆易碎的玩意竟然还能出现在这李府。” “李元朗啊,你将它放在书房,让府中下人围观,任别人妄议,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你是想让他们觉得我亏欠你良多还是想让别人觉得你痴情绝对。” “岑青茗,你是否误解我太过,我从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李元朗否认:“我只是想留个念想,想将它放在房中,可以随时看看,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 “那我问你,鸣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是觉得我想看一对破娃娃还是觉得我对有你的地方就很感兴趣?” 岑青茗步步紧逼,直追问的李元朗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李元朗才发出了声。 “我是想留你,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李元朗抬头看向她:“即使你不在这府中,我也会做这件事,将这东西放在我想看见的地方,岑青茗,你如果以这个来评判我,牵扯我,是否太过分了些,难道我连我房间的自主权都没有吗?” “你当然有,只是你留着这个东西放在你书房,做甚么呢?它既不能彰显你这位权臣的身份又无法提升你书房的雅韵,只会将这些可笑过往平白让别人非议。” “岑青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李元朗也被她逼得生出了些怒气:“我贪恋和你的生活痕迹,挽留你的一切努力,在你眼里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吗?” “倒也没有。”岑青茗幽幽道:“我也只是想看看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李元朗笑了:“怎么,你想让我为你死吗?” “是啊,不行吗?” “行,当然行。” 李元朗站起身,捉着岑青茗的手往他心口的方向按:“只是我的心可只有一颗,你掏的时候可得小心些。” 岑青茗将手挣了回来,低骂了一句:“疯子。” 李元朗轻笑,“你上次不还想要了我命?” “我没什么掏心的爱好。” 李元朗扯唇:“我还以为你知道自己身体好点了,所以想着对我手下留情了。” 岑青茗闭上了嘴。 屋里瞬间陷入沉默。 半晌,岑青茗才幽幽叹了口气。 “李元朗,你猜的对,我是因为身体好了些,对你心软了。” 李元朗听此后,有些惊愣,喜意还未及泛上心头,岑青茗却又开口。 “李元朗,若你没有食言,没有骗我,若我武功能够恢复。”岑青茗轻声道:“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话刚问出口,李元朗便福至心灵,转头看她:“你……说的是真?” “其实我想了很久,你对我并不算坏,你为我筹谋生路,为我兄弟铺好前程,为我母亲寻好退路,这样说起来,你也算是个良人,对吧?” “青茗。”李元朗有些不敢置信:“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 是啊。 想通了,岑青茗低头浅笑。 再抬头,岑青茗佯装怒意:“可我还尚未恢复武功,那些便都只是个空谈。” 李元朗扬起嘴角:“你迟早都会恢复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