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那时候,他没有把成喜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对方杞人忧天。 现在看来,天真是的他道衡。 同样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还有在广德寺当和尚敲钟的时候,成喜却是从头到尾都在主子身边伺候,也远比他更了解主子。 说穿了,怜悯也好、同情也罢,成喜有这些,当然也不多,就那么一丁点而已。 成喜提过,却不会为了他去违背主子。 王芪这把刀,毫无疑问是成喜放出来的。 万千思绪绕过心头,道衡脚步不停,直直冲着苏昌而去。 苏昌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抖成了筛子。 道衡却在他跟前忽然转了方向,一个越身飞向墙头。 他要逃出去,逃出这间铺子,一旦进入热闹的西街,他还会有机会脱身。 想得很好,道衡却没有能翻出院墙。 当他踩在墙头正要往下跳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就在不远处,离这墙面不过六七步远,一副走货郎装扮,模样年轻,把货箱放在地上,边上竖着靶子,上面满是糖葫芦。 似乎是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那人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沉沉看着他。 一瞬不瞬,面无表情。 四目相对间,那人却倏地笑了下。 很浅,眉梢微微一抬,笑得嘲弄又激愤,仿佛看穿了一切。 道衡的心凉了下。 先前看到王芪时,他惊愕大于恐惧,但这一刻,恐惧占了上风。 他不认识眼前的年轻人,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在这里候着。 这是主子的另一把刀吗? 王芪拦了他的退路,这把刀就守在他逃离的前路上,一前一后,全堵住了。 这一瞬很短,却也足够久了,久到道衡这样直觉敏锐的人停顿了一下,身体快于思绪,没有顺势翻出墙去,因此,他被王芪逮到了。 利刃划破了道衡的脚踝,重心不稳间,王芪把道衡拽回了院子里。 这一次,道衡彻底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王芪劈了道衡一个手刀,把人彻底敲晕了过去。 从始至终,除了道衡,谁也不知道那院墙外头还守着一人。 年轻人咬完了一串糖葫芦,背起他的货箱,走开了。 院子里,苏昌看着昏厥过去的道衡,讨好地对王芪笑了笑。 王芪不理会苏昌,开了后门,小心翼翼观察了下,招来了轿子,把道衡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轿子离开,苏昌关上了门,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还好,那凶神恶煞的阎罗说话算数,没在他这铺子里大开杀戒。 真让道衡死在这儿,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香料生意固然只是表象,但表象多重要,身上的这层皮不能被剥了,不然、不然道衡就是他的下场。 苏昌虽是古月人,却也听说了些传闻。 他去过陈米胡同,也知道那宅子收尾时、引诱官府的棋子就是道衡。 而道衡,则是被剥了和尚皮,被衙门盯住了的死棋。 苏昌只是个办事的人,对苏议口中的合作人没有什么了解,只和对方手下的几个人打过交道。 今日对方清洗手下,他不想掺和进去,却也怕被牵连上。 好在,人都走了。 而那道衡和尚是个什么下场,苏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不太妙啊…… 陈米胡同那儿怎么会有一枚金笺呢? 他的金笺明明好好地在手上。 莫非,苏议还派其他人去过那宅子? 另一厢,轿子穿过几个胡同,最终到了四道胡同。 这一带是京城的低洼地,先前连日暴雨时积水很是厉害,也正因为这样,这里的租金便宜,因而挤进来了不少到京里讨生活的老百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