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的身子微微颤了下。 “我放弃过,”徐简又掐了下喉结,“放弃娶你。” 在那些错乱的时间里,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夫妻,那不是徐简的选择,而是他“清晰”些时,他们已经定下婚约,已经成亲了。 而在有限的、能放手的机会里,徐简选择过拒绝赐婚。 如果他的命运就是那么混沌,最终要面对李邵的打压与迫害,那他没有必要拖上林云嫣,拖上诚意伯府。 林云嫣是皇太后的心肝儿,哪怕皇太后终有薨逝之时,但她依旧能给她的心肝儿铺一条好走的路。 比嫁给徐简这个迟早要被削爵的辅国公要好走得多。 可惜,之后的进展依旧给了徐简当头棒喝。 没有这门亲事,诚意伯府还是被抄了,徐简奉旨带人去的,在一片狼藉里,他看着林云嫣搀扶着祖母,在寒风之中,整个人摇摇欲坠。 那时的林云嫣不认得他,可徐简熟悉她,看得出她的强作镇定与痛苦悲愤。 可他只能看着,仅此而已。 那一刻的滋味太过深刻,以至于那个世界开始崩塌,整座京城陷入混乱之中,火焰冲天而起,炙热如炼狱一般逃无可逃。 徐简没逃。 他被乱象吞没,再睁开眼时,是沉沉的夜。 蝈蝈夜啼,幔帐沉沉,他躺在床上,身边人睡得很深,呼吸绵长。 他带着止不住的、剧烈的、失序的心跳,把她拥入怀里,听她睡梦中被吵醒的低低呢喃,让心跳一点一点平稳下来…… 那时候,他知道,不可能再“放弃”了。 放弃是一条错的路。 救不了小郡主与诚意伯府,也救不了他自己。 “阿嫣,”徐简又唤了声,“对不起……” 林云嫣哭得更凶了。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 徐简行事,自有他的思路,在一条条走不通的道路之中、去走一条起码能“保下”她和诚意伯府的路,那太正常不过了。 换作她是徐简,在经历了那么多起伏之后,她也会试着走一走这条路。 无关习惯、无关依赖,仅仅是“保护”。 而当这种保护失败时,最心痛的毫无疑问是做出选择的那个人。 另一人,全然无知。 她其实至始至终都知道得太少了。 倏地,林云嫣想起赐婚那时候的事情了。 圣上给徐简指婚,为什么会指到她这儿? 因为夏家小公子告诉过圣上,那个夏日傍晚,宫门外的广场上,徐简远远看了她一眼。 那是藏不住情绪、能让夏小公子看出端倪的一眼。 那么,除了那一眼呢? 在她没有记忆,在她无法给予他助力的那些岁月里,徐简又远远见过她几眼? 忽然间,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抚着。 手指穿过披散着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无声地安抚着她。 林云嫣紧紧咬着下唇,想要把眼泪都收起来。 她得和徐简说几句,哪怕不知道说什么,但不该是这么哭着。 长发间的手指有一瞬的停顿,而后,沿着耳廓脸颊,抵在了林云嫣的下颚旁。 指尖感受到的不止是湿润,还有紧绷。 徐简的心跳漏了一下,手指用了些力气,迫着林云嫣抬了头。 果不其然,下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 “破皮了,”徐简架着她的胳膊,让林云嫣站起来,抬头看着她,道,“都出血了。” 林云嫣拿指节抹了下,一截嫣红沿着唇线划开。 她看了眼手指,低声道:“这么点血……” 比起徐简受过的腿伤,根本不算什么。 徐简看着她哭花了的眼睛,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