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一个人跪来做什么?朕不缺你一个磕头的,你跪那么一下,宁安心疼起来,皇太后还要怪朕迂腐不知变通。” 徐简了解圣上性子,知道他不会在这些礼数上挑剔,便依言拱手谢恩,又在边上坐下。 圣上最关心的,始终还是徐简的腿伤。 “大夫怎么说?”他问,“昨日亲迎,来回骑马,你自己觉得如何?” 徐简答道:“前阵子辛苦,但恢复些了之后,近来感觉比去年此时好上不少,照大夫的说法,需要继续调养下去,明年冬天大抵就不会这么畏寒了。” 圣上颔首,斟酌着又道:“朕这几日琢磨着,来年开印后,还是要让邵儿往六部观政。那时候还是得你跟着他。” 徐简抿唇。 他对圣上的提议并不意外。 给太子安排小御座,这是圣上表示对李邵的支持,也是压一压朝堂上一些人浮躁的心思,此举也确确实实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起码,明面上,各种挑剔的、没事找事的折子少了很多。 再者,李邵刚解了禁足,正是老实时候,他自己不惹事,别人也轻易不好挑他的错。 可这始终是圣上的手段、而非目的。 圣上更希望李邵能够成长起来,往后能够接得住、扛得起这天下大业。 六部观政这一步,是必须要走通的。 “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徐简看了眼圣上,又垂下眼来。 曹公公机敏人。 御前此刻虽没有外人,但他也往外间走了几步,招呼了个心腹把守好,再又转回来。 圣上这才道:“你在朕这儿,当说的、不当说的,也没少说。” 徐简抬头,道:“臣是在想,圣上您对太子殿下,是不是缺了点信任?” 话音一落,曹公公倏地抬起头来。 他跟着圣上那么多年,什么事情都看多了,诚然也会有被惊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但他自认为还是很稳得住的。 可辅国公这话说的就…… 就实在太离谱了吧? 圣上不信任太子殿下? 谁信?前朝后宫,谁信?! 再观圣上神色,曹公公明白了,真不是他不扛事,实在是辅国公这说的连圣上都震惊了。 愕然良久,圣上才反问道:“朕不信邵儿?” 徐简反倒是最沉静的那一个:“您想信,却又有些保留。 您一直很关心臣的腿伤,臣知道您惜才,也知道此伤因殿下而来,若能治好,殿下能轻松许多。 可您惦记着治伤的进展,其实更看重的还是‘什么时候恢复’,因为这决定了臣什么时候能不用一下朝就回府休养,而能恢复公务,跟随殿下行走。 六部观政重要,您很希望臣能尽快跟着殿下,但臣想说的是,也许没有臣跟着,殿下也能做好呢?” 圣上眉头微微一拧。 徐简继续说道:“您想让殿下观政,尤其是年末最后这一个月,各部忙着总结这一年状况、敲定来年计划、核算各项开支,其实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能弄懂一个衙门的内务,这一月事半功倍。 按理,您直接让殿下去就是了,可您却打算挪到来年开印,您等的不是殿下,而是臣。 您怕没有臣跟着,殿下又出状况。” 徐简说到这个份上,圣上叹了声:“邵儿难道不出状况?” “臣说话直,可能不太好听,”徐简哂笑,“殿下想出状况,臣跟着不跟着,半斤八两。臣真能看住他,就没有裕门关的事,也没有陈米胡同的事了。” 圣上脸色更糟了些。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徐简只当看不见,话锋一转,“殿下在长进,吃过的亏也没有白吃的。 臣想,您能解了殿下的禁足,也不单单是为了平息矛盾,殿下定然有打动您的地方。 殿下坐上小御座后,这些时日陪您听政,跟随三孤学习,他有他的进步,他现在定不会还像先前那样了。 您该对殿下有信心。” 圣上沉默了会儿,面色一点点恢复过来,最终却还是叹了口气。 他是被徐简说中了。 即便这些时日里,他安排邵儿事情时并未那般剖析过,但正是没有剖析,一切按意图行事,才更能彰显他实际内心的想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