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哭,哭得小的和内务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最后也没怎么罚他。 毕竟啊,小的们这种人,家里也没人牵挂着咱们,入土后有人烧纸,多难得啊。 是了,小耗子是他的外号,他本姓劳,都管他叫小劳子,叫着叫着就成小耗子了。” 林云嫣又问:“章选侍过世后,小耗子是调去别处做事了,还是继续留在碧华宫、跟着童公公学本事?” “调走了,”于公公道,“董妃娘娘把人调去她宫里了,说是毕竟伺候过殿下生母,就别随处打发了,留在殿下那儿就是了。” 林云嫣不由捏紧了手中帕子。 这条线渐渐清晰起来了。 之前,曹公公那儿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能对得上号的童公公。 先不说冯尝交代的那个,苏昌在陈米胡同见到的童公公就与所有的童公公的年纪都对不上。 但是,小耗子的年纪是正好能对上的。 小耗子认了童公公为表舅,看起来感情颇深,那他几十年后在外行走,以童姓自居,也能说得过去。 话说回来,若非没有陈米胡同里的童公公,林云嫣此刻还要多揣度揣度小耗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小耗子是奉董妃的命害了章选侍,是李渡的仇人,亦或是他当年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内侍,因伺候过生母而得李渡信任,又在李渡查明生母之死时派上了用场,两种皆有可能。 不过,陈米胡同那一出,大抵就是后者了。 当然,林云嫣十分赞同皇太后的话,既然查到了线索就要慎重再慎重,尽量多些旁证,不要出错,更不要灯下黑。 “那小耗子长相如何?”林云嫣又问。 于公公皱起了眉头。 时间太久了,相关的事情能记得一二,五官模样当真想不起来了。 “也没个明确的特点,”他道,“当时他也小,现在长大了,不清楚又有多少变化。” 这个答案,并不叫林云嫣灰心。 苏昌说过,“童公公”普通模样,没有什么特点可以形容。 倘若于公公记忆里的小耗子有鲜明的特征,那才是又要断了线索了。 关于小耗子和童公公的部分暂且为止,林云嫣便另问起了其他的:“于公公印象里,有没有哪个内侍是猴脸的?年纪嘛,定国寺出事那时候,那猴脸内侍看着是四五十岁。” 于公公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他就说,皇太后会让郡主来问的,必定都是要紧事。 那童公公与小耗子两人,他看不出要紧在哪里,但定国寺这个,他太明白了。 定然是那夜有了新的线索。 于公公格外谨慎,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去回想,半晌颓然道:“郡主,小的想不起来,要么没见过,要么就是见过了印象也不深刻。” 林云嫣只好再问旁的:“从前伺候过晋王爷的内侍们,公公还记得几人?” 这个问题好答许多。 于公公回想着,一一作答。 最初时是董妃那儿挑选的人手,等晋王长大些,又点了几个过去…… 他只答他记得的,林云嫣也不担心遗漏,既然联系到了晋王那儿,之后曹公公那里少不得对照着花名册,那这么多年晋王身边的内侍宫人们都梳理一遍。 日头偏西了。 林云嫣起身告辞。 于公公送出来,道:“之后若还有想问的事情,郡主使人招呼一声,小的就过去国公府。” “不劳烦于公公来回跑,”林云嫣笑道,“说起来,于公公的腿脚近来如何?给国公爷治腿伤的大夫还在府里住着,我明儿让他来一趟,于公公也看看腿。” “这哪里使得!”于公公忙摆手,“小的这个岁数了,反正没碍着日常起居,也不折腾了。” “怎么使不得?”林云嫣道,“看个诊而已。” 于公公推却不了,笑着应下。 马车出胡同。 小于公公要回宫复命,心里很不踏实:“仅靠冯尝喊出来的童公公,不够确定藏在背后的是晋王。” 林云嫣明白。 苏昌的口供是徐简靠非常法子弄来的,只他们自己晓得,从未上报过。 如今也报不得,一来显得刻意,二来交代不了彼时瞒报。 他们两人私底下小动作真不少,贸然摊到圣上那儿,往后可就难以灯下黑了。 “皇太后说雁过留痕,”林云嫣道,“不着急,一点一点全给他逮出来。” 这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其实也M.dxszxedu.COm